沈琪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头了。
说到这里时,叶裳面色黯然,也沉默了下来,许久不说话。
苏风暖知道沈琪的死,总归都会在他心口落下伤疤,他未曾倒下,一病不起,已经算是极其坚强了。死的人一了百了,留下的是活着的人一生怕是都难以平复伤痛。
她转过身,轻轻地搂住叶裳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轻声说,“别难受了,你也知道,他不同于陈述,他死了,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求仁得仁。”
叶裳轻轻地“嗯”了一声,伸手搂住她。
苏风暖又道,“然后呢?”
叶裳道,“沈琪虽然没让我救他,但他请我救沈妍,临终所求,唯此一事儿,我应允了。”
苏风暖一怔,“你救了沈妍?”她想起那个被陈述说胆小害羞但其实性格十分活泼的女子,虽然她只与她见过一面,但印象极好。
叶裳点头,“瑞悦大长公主保下了沈芝兰,我若是去求皇上,想必皇上也能饶她一命,但我思索之下,觉得就算皇上饶她一命,她还是姓沈,是满门被抄斩的罪臣景阳侯府的落难千金。她即便得到皇上宽恕,也只能是贬为奴籍,为奴为婢。所以,我也未求皇上,暗中寻孙泽玉买了个人情,将她救了出来。”
“既然你是瞒着皇上将人救出来的,安置在了哪里?总不能依旧留在京城吧?”苏风暖问。
叶裳摇头,“当日便送出了京城,送去了你的碧轩阁。”
“啊?”苏风暖还真没想到叶裳将人送去了她的碧轩阁,她顿时惊讶地瞅着他,失笑,“怎么送去了我的碧轩阁?没有我的吩咐,碧轩阁是不收人的。”
叶裳勾起嘴角,黯然的心情似乎因为苏风暖的吃惊而愉悦许多,他搂着她轻笑道,“我总不能将她留在我府里,更不能择地安置她,天下安置她的地方虽多,但难保落得情债麻烦。我不希望沈琪的妹妹因我保下她,对我生出什么没必要的心思,有朝一日,以他哥哥作伐,胁迫我寻死觅活,免得白救一场,思来想去,送到你的碧轩阁帮着种个花养个草最为妥当。”
苏风暖翻了个白眼。
叶裳又道,“我是通过红粉楼的小喜,联络了柳开,将人送去了灵云镇后,他接手安排人将之送去了碧轩阁。”话落,他笑道,“你早几年就嘱咐我,但凡我有吩咐,寻到红粉楼去,无论我吩咐什么,都会照办。你的人都知道你护着我,从小到大多少年,如今这样一件小事儿,他自然给办了,别人送去碧轩阁的人不收,我送去的,自然收。”
苏风暖一时无语地瞅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叶裳笑吟吟地道,“将人送到你的碧轩阁最好不过,有你挡在前面,她哪怕生出什么心思,也就识时务地断了,以后会好好活着,找个人嫁了,当一生无忧。”话落,他轻轻描绘苏风暖的眉眼补充道,“我总不能留个女人养虎为患,亲手做个隔膜,搅乱你我,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儿。”
苏风暖更是无言,片刻后,又气又笑,“是啊,你叶世子可不是傻子,精明着呢。不必哄骗我,便累得我从小到大为你做牛做马。”
叶裳失笑,“虽然说累了你这么多年为我操心,但我也熬着相思念了你这么多年,受尽苦楚。我是没哄骗你,但你却哄骗我无数次,数都数不清了。如今想要清算,估计也算不清。”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好笑地在他胸前用手指画圈圈,哼唧道,“我哪里哄骗你了?”
叶裳道,“你每年回京,都拿从你师傅那所学的东西用在我身上练,从读心之术,到武功剑法,多不胜枚举,每年为了应付你来京,我都要提前做好功课,免得被你笑话,这些难道都不是哄骗?”
苏风暖哑然,片刻后,不由小声嘟囔道,“我还不是为了磨练你别被皇上和太后以及晋王养成废物?”
叶裳好笑道,“是啊,我是没被皇上和太后以及晋王养成废物,可是被你养成了废物。”
苏风暖不满地说,“你哪里废物了?才不是呢。”
叶裳弯着眉眼说,“天下人人传我是废物的纨绔子弟,都是因为被你养的,怎么不是?”
苏风暖哼道,“又不是真废物,你抬抬手,就能让南齐的京城震三震,若是这样还算废物,那废物也太不值钱了。”
叶裳看着她,“那你说我有多值钱?”
苏风暖毫不费力去想地道,“在我看来,值南齐的半壁江山。”
叶裳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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