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那边正在整理行囊，一家人都要去凤城。
伊莓坐在沙发上，总算是安安静静地喝口茶。夏兰杜迪瞄了她一眼，问道：“你出来这趟到底是做什么的？”
伊莓恍惚地看了一眼夏兰杜迪，突然瞪大了眼睛：“卧槽，不对啊，我出来是为了追那个谁！”
夏兰杜迪了然地冷哼一声：“果然忘了。”
伊莓顿时变了脸色，她这会儿跑来忆往昔，那小丫头说不定都死透了啊！
啊，不对，她中途还……
“大王，我路上看到了五个尸块堆，都是注册者，被分尸了堆在一起的。是很锋利的刀，而且地上没有任何痕迹。”伊莓总算是想起来正事了。
大王一个眼刀横过来：“跟你有关系么？”
伊莓噎了一下，挤出一句来：“我这不是怕有人拿注册者开刀嘛，毕竟我也是注册者。”
夏兰杜迪白了她一眼：“这边你不用管了，赶紧回家去。”
伊莓被训了，而且训的有理有据的，默默地点头嗯了一声：“那，那个小丫头就不管了？”
夏兰杜迪站起身走到伊莓面前，低头俯视她：“跟你有关系么？”
伊莓被笼罩在夏兰杜迪的阴影里，十分怂地摇头：“没关系，管她死活呢。”
夏兰杜迪点点头，转头看向正举着魔杖收拾的摩根：“魔法师。”
摩根一激灵，转过头来：“陛下。”
夏兰杜迪指着伊莓：“她给你联系了医生，你不给报酬么？”
伊莓：额？
摩根眨眨眼，报酬？
夏兰杜迪无视摩根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现在做买卖，开门营业，你不该给报酬么？”
这……伊莓不敢去拉扯夏兰杜迪的袖子，大王，开门营业不是这么定位的，而且她一开始也没说收钱啥的啊，你这样突然开口要钱她岂不是很没面子？可是伊莓不敢，于是只能一脸高深地站在夏兰杜迪后面装傻。
摩根愣了两秒立刻就明白过来，人家姑娘本来都没说啥的，这会儿精灵王居然突然开口说要钱，这明摆着给伊莓撑腰啊（伊莓：并不好么！）。这点眼色摩根还是看得懂的。
“伊莓小姐，金币可以么？”摩根第一反应是，给钱。
他们家算得上是魔法界的世家，钱神马的多得是。家里缺啥都不缺钱。
伊莓默了个，她就没往那方面想，你现在让我开口要钱，我也很懵逼啊。定价多少？中介费该要多少？
“她不缺金币，你们家……应该有一卷上古的卷轴吧？”大王一张嘴就击倒了一群人。
摩根腿都软了，上古卷轴，就连五大长老都不知道这卷轴就在她手中，精灵王怎么会知道？
伊莓捏着拳，你特么才不缺金币呢，老子很缺金币好不好！再说我又不飞升上仙你要了那上古卷轴不是给我惹祸么！
根据武侠小说的定律，一旦有什么武林绝学流传于世，绝逼有大批人员疯狂去抢。好么，紫藤阁居然有一卷上古卷轴，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是听起来真特么厉害啊，抢！
伊莓都要哭了，大王，禹城那些书还没全都看完呢，您何必呢……
摩根的脸，惨白惨白的。
谁都会留下点压箱底的东西，这东西极有可能是用来救命的。就好比大富豪们就算是裸捐也会给自己留下棺材本，这是最后的底线。
可夏兰杜迪，直接就伸手要。
这上古卷轴也不是一块糖，你连商量都没有就跟我要。摩根想，看来这位精灵王并不是给伊莓撑腰，而是拿伊莓做借口。
“那本上古卷轴，已经销毁了。”罗琳突然站出来。
摩根和伊莓都看向罗琳，小萝莉嘴角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看着夏兰杜迪。
夏兰杜迪微微眯起眼来：“销毁了？”
罗琳点头：“但是我已经熟读了这本上古卷轴。”
伊莓莫名地心里咯噔一声，她觉得，这个小姑娘，可能并没有看着这样小。
“所以呢？”夏兰杜迪眯着眼，已经有动怒的倾向了。
罗琳脸色苍白，紧握着拳：“所以，我可以当做报酬，给你。”
摩根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她的小女儿，竟然要牺牲自己。
“哎哎，阿姨，你先不要脑补你闺女牺牲自己好么！”伊莓一把拦住摩根泛滥的母爱，然后转头看向罗琳：“你这是打算跟着大王去沉默森林是吧？”
罗琳看都不看伊莓，而是盯着夏兰杜迪。
夏兰杜迪低头看向伊莓的后脑勺，伊莓猛地转过头来，瞪着夏兰杜迪：“你那个上古卷轴一定得要么？”
夏兰杜迪被伊莓冷冰冰的目光刺的一愣，眼珠转了一圈：“要，比较好。”
伊莓呵了一声：“这小姑娘交给你，你要每天哄着她将卷轴上的内容给你抄写下来？”
哄着？夏兰杜迪一皱眉，他生来这么多年就没哄过人。
“不哄着，难道还老虎凳辣椒水逼着她写？”伊莓盯着他：“还是你们精灵族也有直白药，喝了就什么都说？”
夏兰杜迪高贵冷艳地冷哼一声：“那种下三滥的东西，精灵族不屑。”
伊莓歪着头看着夏兰杜迪：“那就是还要哄着她给你写了呗。”
话题似乎回到了原点。
夏兰杜迪看着伊莓，他似乎在伊莓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从未看到过的情绪。伊莓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将一只脚，踩进了她的地盘。
金色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怒火。
伊莓，从末世以来，似乎还没有这样过。
夏兰杜迪突然觉得，或许，对于伊莓来说，他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那卷轴，是给你要的，她，自然也是归你。”夏兰杜迪淡淡地说道，直视着伊莓的眼睛。
伊莓一皱眉：“什么玩意叫给我，她又不是个东西，扔来扔去的。”
不是个东西的罗琳：……
“你如果不要，不要也罢。”夏兰杜迪看着伊莓眼中隐隐的怒火，慎重地考虑了一下，转头看向摩根：“还是金币吧。你觉得你丈夫值多少钱，就给多少。”
摩根：……嗯，这是一道送命题……
伊莓没有送克莱尔一家去凤城，对于卡特和妮娜的去处，她抽了个空告诉了麦瑟。麦瑟在楼上根本就没听到楼下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心思单纯，做事也是一心一意。他觉得伊莓干净，拿伊莓当朋友，伊莓就跟他做朋友。
“等我父亲身体好些，我一定去紫藤阁好好谢谢你。”麦瑟对伊莓是发自内心地感激。
伊莓看着麦瑟，突然笑了一下：“不用了，当我还你人情了吧。”
伊莓没有收摩根的金币，她跟摩根说，在末世来临的时候，是她的儿子送给她一份魔法地图，让她安安全全地活到了被卡特抓到。
这份人情，她用这种方式还给他们家了。
回去的路上，伊莓难得地选择了开车。不是飞不动，而是大白天的飞在天上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系统导航修正了一下，伊莓想了想还是绕道东边看了一眼。回去的路上没有再出现尸堆，但是这种情况已经引起帝都方面的关注了。
蔡晴川在凤城待了两天就告辞了，对于蔡晴川来做什么，凤翔没问出来，洲岭也没问出来。横竖蔡晴川也不算是说谎，丝毫情绪波动都没有。他没有立刻回帝都，而是在紫藤阁等着伊莓回来。
夏无邪说了，想要动金脉，还是要找伊莓帮忙。
伊莓的话……其实比那些老油条好办的多，只要动知情晓之以理，可能都不需要，只要跟她说金脉分她一点就可以了吧。
坐在大厅里，蔡晴川难得没有抽烟，这半年来，他抽的烟都够给他火化的了。余华警告过他，再这么抽下去，人还没怎样，肺就得先换掉了。
可是他停不下来，一旦没了尼古丁，他就仿佛打不起精神来。
伊莓说得对，圣骑士对旁人的掌控是会上瘾的。当你意识到你能够掌控任何人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放手了。
而他，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咖啡？可乐？红酒？”桃乐丝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蔡晴川抬起头来看她。
蔡晴川果然抬起头来，眼神有点涣散，可马上，他就意识到桃乐丝在说什么：“嗯，咖啡吧，谢谢。”
大量注册者被猎杀分尸的事巡航员已经汇报上来了，可是他暂时还不能回帝都，他要等伊莓。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会儿很想见到伊莓。当然了，借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伊莓总能让他觉得放松下来。
伊莓这会儿的心情，不太好。
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沉默，一直沉默，甚至闭住嘴巴只用鼻子来呼吸。沉默地开着车，一路往西南开，仿佛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上，只有她一辆车在前进。
路边已经没有什么丧尸了，积雪也被系统给清理掉了，高高的雪堆在道路的两旁，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一路很顺畅，没有丧尸，没有魔兽。可是伊莓还是不高兴。不是生气，而是不高兴，跟不开心也不一样，就是不高兴。
夏兰杜迪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看着一本书。
空间里，红莲和夜焰，谁也不敢说话。
本以为用不了多久这种沉默就会被打破，可伊莓居然开了三个小时的车都没出一声。
夏兰杜迪从书上将眼睛挪开，皱了皱眉，意识到可能不太对劲。
“你……声带受损了？”夏兰杜迪转过头来看着伊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