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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米 恶有恶报,平心戒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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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轻轻拍着占色的后背,权少皇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出来任何异样。要说此时谁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非他莫属。世界上最心痛孩子的人,莫过于父母。因此,他们两个人儿,对十三的痛惜之心都一样。

时光,仿若静寂了下来。

窗户处的纱质帘子在轻轻地摇曳,客厅里璀璨夺目的灯光在面前的名贵茶几面儿上,反射出了一种让人心生压抑的光芒。

不疾不徐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权四爷脸色淡得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一座完全压抑在平静状态下的火山,一旦爆发了,将会多么可怕的燃烧。

“小幺……”在一边儿抽泣了好半天的俞亦珍,六神无主地轻唤了一声儿,打破了客厅里反常的寂静,“这事儿都是妈不好……鲁有德他,他,再混蛋……可他是鲁芒的亲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说出这一个请求的理由了。

正俯在权少皇胸前为了十三而黯然神伤的占色,闻言蹙了蹙眉头,慢慢地侧过脸去,目光落在俞亦珍满头的白发上面,声音浅而坚定。

“妈!这事儿你不要管,跟你没有关系。”

“小幺……我……”俞亦珍声音愈合弱了,面色煞白。

冷眸微闪,权少皇见占色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扶她坐好就寒着脸直起了身来,拉了下她手腕上那一串莹润的玉十八子,柔声说。

“数数它,可以平心戒燥!”

“嗯!”

占色点头,没有反对。

虽然,她觉得现在更需要平心戒燥的是他。

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权少皇目光扫过来,看了一下占子书和俞亦珍,脸上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爸,妈,我出去一下,让小幺带着你们先休息。”

占子书点了点头,没有就此刻发表任何意见。俞亦珍却像是感应到了强烈的不安,嘴里哀哀地轻唤了一声儿,身体颤抖着,老泪纵横。

“姑爷……你能不能……小幺……鲁有德他……”

很明显,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脸上除了焦灼不安,吓得嘴皮儿都白了!

权少皇敛住眉头,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淡淡看她一眼,就大步出了客厅。占色目光随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挪动着,直到他身影消失,她才回过头来,抿紧嘴巴,握住了俞亦珍冰凉的双手,出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疼痛的沙哑。

“妈,善良是好事儿,可一旦善良成了被人欺压的原因,那就是愚昧了。这些年,你还没有被他给欺负够吗?我爸留下来的钱,还有你说的那个京都大善人留给咱们母女的钱,哪一样儿不是被他给赌光了?你拿他当鲁芒的爹,他有想过你吗?”

一听这话,俞亦珍的泪水掉得更厉害了。

“小幺……呜……妈老了……”

俞亦珍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一辈子都“受”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她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太好,长辈在鲁有德淫威下生活,中心意思就围绕了他一个人,心思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她的心里,鲁有德再可恶再坏,他都是鲁芒的亲爹。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等自己身体有个闪失的时候,20岁的鲁芒该怎么办?

可她人嘴笨,一激动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服占色。

她只能哭。一直哭。

占色的眼圈儿赤红,可她很冷静——是很冷的静,静得面目冷若冰棱。

对于鲁有德这个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事关小十三,她想,为了俞亦珍和鲁芒,仅仅就他加诸在自个儿身上那些个伤害,已经过去了,她也就作罢了。可现在,她是一个母亲,一个会护犊子的母亲,她不可能允许一个伤害了她孩子的人逍遥法外。

“小幺……”鲁有珍声音哑了,“你去和姑爷说说,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一双眼睛冷冷地锁定了俞亦珍的脸,占色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妈!不是我们说饶了他就饶了他。咱们头顶上,还有法律的!”

她此刻的表情很严肃,冷得和平时在俞亦珍面前的柔和孝顺简直判若两人。让俞亦珍看了,嗫嚅着唇,竟有些害怕。无奈之下,她又调过头去看占子书,想向他求助。可占子书只是双手合十,阖着眼睛,宛如老僧入定。

他不会管这事儿了!

捂着哭泣的嘴,俞亦珍身体轻轻颤抖着,一双眼睛满是无助和迷茫。

占色环着她的肩膀,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她,心里却在想着权少皇那边儿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从鲁有德那里能打听出什么来,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鲁有德。

心神不宁。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晚风轻轻地吹过锦山墅。

权少皇过去的时候,鲁有德和鲁芒父女俩正在锦山墅的附楼里下五子棋。

见到他进了屋,鲁芒目光亮了亮,喊了声儿姐夫,很快又垂下头去了。鲁有德今晚心里有鬼,赶紧笑容满脸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压下满肚子的委屈和恐惧,谄媚地笑着招呼他。

“姑爷来了?你妈她人咧?眼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还得麻烦姑爷找人送咱们一程!”

静静地盯着他,权少皇一动不动。

一个人呵呵地笑了几下,鲁有德见他不吭气儿,终于屏紧了呼吸。

“姑爷,出啥事儿了?!”

瞥向旁边的两名警卫,权少皇冷冷说,“带到地下室去。”

“是,老大!”两名战士守了鲁有德一晚上就等着这个时候,闻言整齐地答应着,二话不说,一只手拎了枪,一只手拎住他的手臂就拖。

“老实点儿,跟我们走!”

身体落入钢筋般的人手里,鲁有德双眸一瞪,心肝俱裂。

“嘎,嘎哈呢……你,你们要咋地?”

见权少皇要拿他老爹,鲁芒也吓得站了起来,目露惊恐。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爸涉嫌一宗拐卖儿童案,现在需要接受调查。”权少皇冷冷地开口,说完不再看向鲁芒,直接吩咐人把她送到她妈那边儿去。

要说鲁有德也是一个人精,“拐卖儿童”几个字儿一入耳,如遭雷轰,面色顿时一白,刚才还在可劲儿挣扎的身体,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不,不关我的事儿……”

“走!”一个战士,拿枪坨子砸了下他的脑袋。

颤抖着双腿,见势不妙,他索性放开了嗓子,歇斯底里大吼起来。

“俞亦珍!你个不要脸的老娘们儿,偷野汉子还敢出卖老子。你不得好死……俞亦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去……鲁芒……你给老子看好了啊……你爹今天就是被你妈给害的……你都给我记好喽……”

一个大老爷们儿撒泼的样子,着实有些难看。

权少皇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

“堵嘴!”

被人堵了嘴巴的鲁有德,很快就被拎到了地下室里。嘴里的堵塞物拿走了,可隔音效果太好,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似的,前阵子一直挺直的腰杆子是再也直不起来了,一把鼻泣一把泪地向权少皇求着饶。事实上,人还没怎么着他,他却表现得像被人给生生割了几块肉似的悲惨。

事情败露,他不敢想象后果,除了颤抖和装疯卖傻,不会再干别的了。

这间地下室里,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恐怖,除了一些练功使用的武器,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即没有传说中的刑具,也没有什么能令人心生害怕的设施,只是一屋的空荡,空空荡荡,空荡得让他觉得阴森……

权少皇就坐在空荡荡的大空间里,那张唯一的大皮椅上。

听着鲁有德呐喊、吼叫、求饶、哭泣、赌咒发誓……他却始终没有回应。直到姓鲁的说累了,只剩下了喘气儿的份儿了,他才用一种低沉得几乎可以绞杀人脑的声音淡淡说。

“鲁有德,我问你几句话。”

“是是是……你问你问……”

鲁有德哭得十分狼狈,不要说问话,让他叫人祖宗都成。

后背紧紧抵靠在大皮椅上,权四爷凉凉地盯住他脸,声冷若冰。

“谁让你干的?”

“嘎,嘎哈,啥,啥事儿?”

还他妈装傻?

权四爷目光一冷,冷刺儿似的扫向他。

他没有说话,可接收到他眸底扫射过来的凶戾与森冷,鲁有德颤抖着双腿,竟然‘啪嗒’一声儿就跪了下来,举起双手像个求饶的汉奸。

“俺,俺说,俺都说……是,是小人那个,那个时候好赌。在依兰的赌场里……输得快要当裤头了,还借了老板很多水钱……那老板不知道咋知道,俺闺女生了个儿子,就对俺说,说他有一个朋友,两口子没得生养……要领养一个……俺,想着小幺那,那情况……姑爷,俺真心是为了她好啊,真心的,热乎乎的真心啦……你想,一个小姑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咋养孩子啊……”

眉头狠敛,权少皇冷冷一笑,突然撑在扶手上站了起来。

一步,又一步,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了鲁有德。

“真的?”

“真,真的。”

就在鲁有德点头如捣葱般谄媚的时候,权少皇突然飞起一个窝心脚,直接揣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出口的声音无比暴戾。

“你他妈还敢撒谎,不要命了!”

直飞到两米开外,鲁有德颤歪歪抖动着身体,面孔扭曲着,双目惊愕地盯着他,嘴唇渗出血来,却不敢喊痛。

“你,你咋地会,会知道?”

冷笑一下,权少皇转身又坐回了大皮椅上,狠狠地盯着鲁有德,手却捂着了胸前。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段时间他赌气似的心灰意冷和不闻不问,竟然会造成了老婆孩子遭受到了这样的灾难,甚至差点儿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时间,心尖抽痛。

鲁有德问他为什么知道?

其实,在抓到龙把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的脉络,还不太清晰,事实与龙把头交代的也有些出入。所以,他今儿才会让人把俞亦珍一家人叫来。目的很简单,让占子书震撼俞亦珍,再让俞亦珍亲口说出来,最后审问鲁有德,得到事实的真相。

手指撑了下额头,见鲁有德吓得呆住了,他沉了声音。

“还不交代,是等着我告诉你?”

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鲁有德回过神儿来了,苦着脸瞅着他,巴巴地求饶着,再也不敢再撒谎了。

“是是,俺都交,交代。俺常玩的那个地下赌场是,是青龙帮罩着的……你,你知道的,俺,俺惹不起那些人。当时,他们要俺做的事儿,其实是,是,是……”

好几个‘是’噎在嘴里,他说不出来了。

权少皇勃然大怒,“说!”

咽一下口水,鲁有德头顶冷汗直冒,说话越发结巴起来。

“他们是让俺杀,杀掉那个孩子,不要留下祸根……但是俺,俺一时贪,贪财……告诉他们说孩,孩子被我丢到茅坑里淹,淹死了,他们嫌,嫌茅坑臭,捅了两下掩着鼻子就相信了。然后,俺又偷偷联系了人,人贩子……把,把那小孩儿给卖,卖了!”

“卖了多少钱?”权少皇哑然出声。

不仅鲁有德,他的话就连旁边的两名警卫都错愕了。

冷笑一下,权少皇心痛如刀锉,“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在你眼里值几个钱?”

弱弱地伸出五个指头,鲁有德做了一个“五”的手势。

“五,五万……”

权四爷笑了,一双幽冷如狼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鲁有德的脸上,似针似芒,更似一把冷酷到了极致的尖刀。

“鲁有德。”

“……四,四爷!”这厮到这会儿,再不敢叫姑爷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看着他恐惧的双眼,权少皇字字句句,咬得十分清晰。

“啊……!?”鲁有德脑子一懵,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考节奏,更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准备怎么处置他,只拿一双惊恐而茫然的眼睛盯着他,呆头呆脑地摇了摇脑袋,“俺刚,刚才吃得很饱。不,不饿。”

“回答问题。”权少皇一眨不眨地盯住他,“我喜欢听实话。”

鲁有德一张卤豆腐皮儿似的脸上,一阵青来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是一个小人,却并非一个有骨气的强人。除了赌博之外,他这一辈子干得最缺德的事儿就是卖掉了小幺刚生出来的那个孩子,他又何尝经历过这样可怕的阵仗?

哆嗦着身体,他说话一句比一句结巴。

“吃,吃啥都好……都,都好。”

“回答!”

身体一抖,鲁有德小声说,“我喜欢吃羊腰,补,补肾,壮,壮阳……”

“喜欢吃鱼吗?”权少皇突然笑问。

鲁有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喜欢吃羊腰,牛肉也行……”

冷冷盯着他,权少皇似乎很不满意,“我是问你,喜欢吃鱼吗?”

鲁有德吓得心脏一缩,不敢再顶撞他了,重重地点头。

“喜欢,我喜欢吃鱼。”

“鳄鱼喜欢吃吗?”

什么,鳄鱼?

鲁有德一头雾水地跪在那儿,又吓又惊,整个儿像抽了灵魂似的,盯住他不敢再吭声儿,只会傻傻地顺着点头。不料,他却看见权四爷笑眯眯地转过头去,和颜悦色地对他的两个警卫命令。

“把他带到后院的鳄鱼池,让他吃个饱。”

脑子像被炸药给‘轰’开了,鲁有德一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迟疑了一下,就双手着地爬了过来,哀哀地请求。

“不,不要啊。四爷四爷,你老人家就饶了我吧……饶了我这一次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滚你妈的!”

权少皇一脚踹翻了他。

还他妈下次,他还能有几个儿子让他再来一次?

看着这个当年祸害他老婆儿子的男人,权四爷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踢了人也就轻轻摆了下手,就让两个警卫拖着他下去了。

等人刚到门边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冷冷地笑。

“鲁有德,你说,人要没了手脚,还能活下来吗?”

呜……

哭嚷着,只能见哗啦啦一阵水流声,一股子骚气就直冲鼻端。

他狠戾的话,让那个被人拎着的鲁有德裤裆湿了,止不住的尿随着裤腿儿就流了下来……

吓尿了?

冷笑下,权少皇补充,“堵上嘴,免得声音扰民。”

主楼里,一阵灯火通明。

几个人都没有去睡,还在客厅里等着他。

他刚刚进去,俞亦珍就激动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可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儿,一句话却像梗在喉咙里,问得结巴而不流畅。

“姑爷,他,他怎么样了?”

淡淡看了她一眼,权少皇皱着眉头。

“放心,死不了!”

说罢,不等她们再多说什么,他转身朝楼上走去了。

然而他自认为很温和的话,还是打击到了俞亦珍,只见她两条腿晃了晃,面色一白,忽然捂着胸口就大口喘着气儿,翻着白眼儿倒在了沙发上。

“妈——!”占色担忧地喊了声儿,赶紧掐着她的人中。

不料,上楼去的权四爷,不到一分钟就带着冷血下来了。冷血手里拎着医疗箱,样子也没有半分吃惊。很明显,他们早都已经做好了急救准备。

在冷血给俞亦珍看病的过程里,占色顾及到自个儿老爸是个吃斋念佛的僧人,只能把权少皇给拉到了旁边的偏厅里,才仔细地询问了他刚才的情况。听说了吃鳄鱼的那个段儿,她嘴角抽搐了下。

“你让他吃鱼,还是让鱼吃他?”

权少皇瞄她眼,淡淡地开口,“那是人工伺养过的扬子鳄。”

人工饲养的扬子鳄,一般吃不动人。不过,对于受了惊吓丢到池子里的陌生人鲁有德,它们肯定也会主动攻击,身上受点儿伤挂点彩肯定是会有的。当然,如果运气不好,伤得太重了,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苦笑了下,占色踮着脚,轻掸了下他肩膀上的衣服。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扬了扬唇,权少皇目光冷冷地与占色对视。

“当然……不!”

等俞亦珍醒转了过来,权少皇和占子书就神神秘秘地去了书房,只留下占色和鲁芒在那里开解她。再次醒过来的俞亦珍也不再求情了,只是抽泣着抹眼泪儿,瞧着愁死个人。等终于把她安抚着睡了过去,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老实说,听着她压抑的啜泣声儿,占色心里也不太好受。

可这些事儿,既然做了就得有人承担责任,任谁也改不了结果。

鲁有德他罪有应得!

不过,她还是比较赞同权少皇的意见,好好地收拾几天,最终还让他接受法律公平公正的制裁。这样儿,也算给了俞亦珍一个交代,不是他们做小辈地要如何对付他,而是他应该受到什么样儿的司法处理,与人无忧。

从卫浴间里出来,权少皇见她披着头发在那发愣,轻笑着逗她。

“怎么了?愁着怎么给爷发福利?”

“去!”占色搓了一把脸,嘟着嘴巴,“都洗干净了?”

看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权四爷不禁哈哈大笑,捏一下她的脸,先戴上了高帽子,“夫人向来最守信诺,你这委屈劲儿,给谁看呢?”

拍开他的手,占色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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