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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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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正是六月盛夏时节,翠木林郁,满池荷花争相绽放,湖水绿如泉,散发淡淡清幽的香气,萦绕不绝。

三国统一之后,凤倾璃真正成了天下之主,皇宫也被重新布置修葺了一番,倒不是他喜欢奢华明重,相反,是觉得从前的皇宫太过奢靡,巍峨有余,然则灵气不足,难免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再说他已然颁布圣旨废除六宫,那些明丽的宫室也用不着了,再装饰繁华也不过昂贵的垃圾,倒不如修饰一番,一切从简。

整个皇宫最高贵最为明朗的宫殿,自然就属两位帝后的曦和殿。宽大明亮,清雅古朴又显圣洁。

沈青萱自又怀孕后就不大爱出门,整天就呆在曦和宫里安心养胎。如今天下统一了,事情多得不得了,收归编制,整顿朝纲,还有对轩辕和大梁朝臣的安排等等。凤倾璃每天都很忙,但还是会抽时间来陪她。

这一日,她正坐在偏殿里,看着摇篮里安睡的儿子和女儿,笑得一脸温柔,轻声唱着吹眠曲。有脚步声缓缓靠近,凤倾璃走了进来。

“萱萱。”

他坐在她身边,很自然的将她搂入怀里。

“怎么不好好休息?”

“天天休息都休息得发霉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中满是笑意。

“才两个月大而已,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当初我怀绾儿和尘儿的时候,他们可顽皮多了,闹腾得我整夜都睡不早觉…”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凤倾璃眉眼暗淡了下来,眼神里都是心疼和歉疚。

“萱萱,委屈你了。”

那时她怀孕离开,在异国他乡费尽心机才保住了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他又没有陪在她身边,虽然他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但是却也知道她生两个孩子的时候有多惊心动魄,险些就去了一条命。若非当时柏云在,恐怕…

想到那个可能,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心都揪了起来,更加用力抱紧她。

“这次我一定天天陪在你身边,直到咱们的孩子平安落地。”

沈青萱知道上次她生产的时候他没有陪在身边,他心里一直都有芥蒂,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好啊,只是如今天下大统,你这个皇帝可有得忙了。”

“再忙也没你重要。”

凤倾璃将她打横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眉眼都是一片温柔。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我三哥和瑶瑶的事?”沈青萱并不意外。

凤倾璃笑了笑,点点头。

“本来我是很奇怪,你三哥根本没见过瑶瑶,怎么突然就说要娶她了?前两天我问过他了,才知道当初是柏云将瑶瑶托付给他了。”

沈青萱扬了扬眉,“他倒是懂得未雨绸缪,那么快就替自己的妹妹算计好终身大事了。”

凤倾璃道:“我打算举办一次宫廷宴会,只是找不到名目,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有什么难的?”沈青萱目光流转,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绾儿和尘儿的百日宴错过了,名字也没上宗蝶,如今天下安定了,也不要那么讲究非要在他们周岁再册封。干脆就选个好日子进行册封吧,还有薇儿,我说过要封她为公主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都依你。”

凤倾璃一脸的宠溺,“那上官漠怎么办?”

沈青萱蹙了蹙眉,想了想。

“他本来就是中山伯府的世子,不好再册封。这样吧,反正以后尘儿是要伴读的,就让他给尘儿做伴读,这样一来,他从小养在宫里,也省得人家说闲话。”

凤倾璃点头答应了,“也好。那我就让礼部挑个好日子,到时候册封咱们的绾儿为长公主,尘儿为太子。”

沈青萱怔了怔,“这么早就册封太子?他还不满一岁啊。”

“那有什么关系?”凤倾璃不以为意,“前朝天圣帝刚出生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了,大倾朝历代君王大多都是皇长子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我是不想尘儿这么小就负担这么重的责任。”沈青萱叹了口气,“他还不到一岁啊,我想让他有个欢乐饱满的童年,不要那么早就体会凰权的血腥和沉重。”

凤倾璃沉吟一会儿,道:“萱萱,你要知道,咱们的孩子,无论是谁,总是要有一个继承大统的。我知道你不忍心,我又何尝忍心?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恨不得将这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他们面前,可是我也知道,很多时候咱们都身不由己。”他将她的头搁在自己心口上,呢喃深情道:“皇家的孩子,天生集富贵与权力于一身,但是也通常会失去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最平凡的快乐。索性我们的孩子都在父母膝下,我们会对他们如珠如宝的呵护,至少不会面对自古皇权之争。”

沈青萱垂眉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身在帝王家,虽然难免有很多无奈,但是至少咱们的孩子不会孤寂。咱们会疼他们爱他们,教他们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嗯。”

凤倾璃唇边抿出笑意。

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明珠玉辉,温馨融融。

六月十九,永历帝举办宴会,册封皇长子为太子,长女为长公主,分别赐名为凤君尘和凤君绾。原本凤倾璃是想让尘儿跟着沈青萱姓的,这是当初他答应过燕居的。可沈青萱却拒绝了。她说,前朝已经成为历史,没必要再让子孙后代跟着去背负那些所谓的使命。更何况如今刚刚天下才稳定,堂堂一国太子,若改为母姓,会动摇人心。反正都是他们的孩子,姓什么都不重要。

这天下,都是老百姓的天下,并非凤家的江山。

凤倾璃没再说什么,因而两个孩子都姓凤。

除此以外,还册封皇后侄女,也就是中山伯世子之长女上官微为安乐公主,侄子上官漠为孝义侯。后面这道圣旨,连沈青萱都有些讶异。之前和凤倾璃商议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要册封上官漠为侯爵。

她疑问的目光,换来他温润的笑意。

“他姐姐都封公主了,他自然不能落于人后。而且中山伯府太杂乱了,你让他从小养在皇宫,以后回去继承伯府,只怕对上官府不太了解,无法建立威信难免被人算计,倒是浪费了你一番苦心。倒不如我给他一个侯爵之位,以后他长大了给他分个府邸,他若是愿意继承中山伯府,那就是双位侯伯,他若不愿,就只做个侯爷也可以。孝义,就是要提醒他,要记得孝顺你这个姨母。”

沈青萱看着下方那些觥筹交错,好多大臣都端着酒杯去向中山伯和上官陌尘道喜。那日沈青萱一怒之下惩戒了上官陌尘的姬妾,但是却对他的儿女封赏颇厚。这些个朝中显贵,自然看得懂风头,全都巴结去了。气氛一派和乐融融,歌舞升平,也是宣示着这个王朝的开始。

她看了看坐在席间的端木弘,他一向擅长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初来这异国朝堂,也很是如鱼得水。况且他说话风趣幽默,也没什么脾气,还是她这位皇后的亲哥哥,那些个大臣对他也颇有好感。大梁和大昭合并改为大越后,端木弘的封号还是没有变,依旧是卫亲王。他性子懒散,不喜欢朝政,凤倾璃就给了他一个闲职。倒是当初大梁端王府的兵权,凤倾璃划给他了,他也没有拒绝。

再看看另一桌席间的凤倾瑶,她一向也不太喜欢浓妆艳抹盛装出行,打扮得较为素雅,今日也只是一袭淡粉色拖的梅花百褶裙,外披淡蓝色薄纱,一条淡紫色腰带紧勒芊芊细腰,衣领和衣袖有金丝勾勒,方才显得几分富贵繁复。素净的小脸上未施脂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尤其一双清澈明眸,如秋水点点,动人心弦。

“突然觉得,其实他的眼光不错。瑶瑶和我三哥若是站在一起,应当是很般配的。”

凤倾璃端了酒杯放在唇边轻饮,闻言看了看端木弘,他正在和身边的官员互相恭维敬酒,一身靓蓝色锦锻棉直裰,束发金冠,眉如剑眼如星,鼻似悬胆唇形完美,微微一笑间眼中尽含风流韵味,的确是个很迷人的男子。

“只是瑶瑶毕竟是大家闺秀,不知你我苦心,自然不会主动去接近你三哥。如今你三哥又被那群人给缠住了,要让他俩单独相处…”

“无妨。”

沈青萱神秘一笑,她方才早就见端木弘私下里已经瞥了凤倾瑶好几次了,显然对凤倾瑶印象不错。

“我三哥这人看似风流,实则不太喜欢和女子相处。别看以前他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也没一个得他亲睐的。如今我们是给他机会了,端看他自己怎么把握了。婚姻这种事,我向来还是赞成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最好。”

“嗯,你说得对。”凤倾璃深以为然,“这种宴会向来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也省得你觉得吵杂,对胎儿不好。”

“好。”

凤倾璃站起来,夫妻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身后红萼抱着上官尘,绿鸢牵着上官薇,跟着走了。

帝后都走了,其他人当然更没什么拘谨了,顿时场面更加热闹。端木弘这个皇后的亲哥哥,得到了许多大臣的关爱,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幸得他酒量不错,不然早就被灌醉了。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瞥了眼离去的凤倾璃和沈青萱,他心中暗自嘀咕。

小七也真是的,他可是在为她找一个嫂子,居然就这么走了,太没良心了。

另一边,凤倾瑶自然是不知道今天这宴会实际上是专门给她举办的相亲宴。她性子单纯,也不太懂得圆滑,朋友也不多,左右不过许天玉宇文溪和沈青萱。如今沈青萱走了,许天玉身边有宇文砚陪着,宇文溪早就不知道跟许天佑去哪儿了,她一个人坐在席间,顿觉乏味。过了一会儿,她便对身边的丫鬟吩咐。

“绿竹,陪我出去走走。”

“是。”

她起身,静静的退了出去。

端木弘刚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离开,眼角余光瞥到消失在门口的淡粉红色身影,他眼神闪了闪,回头对还要来敬酒的一个老大人笑道:“不好意思,本王方才喝多了,这肚子有点涨,先出去一下,诸位继续。”

一众人露出了然的笑,“王爷慢走。”

端木弘笑着转身,也不让人跟着,自己出了门便去寻凤倾瑶的身影。此时天色已黑,月色醉人,铺满鹅暖石的小路上有斑驳的疏枝斜影垂垂摇曳,不远处有昏黄的宫灯朦胧慑人,将那凉亭中的丽人照得如月光仙子。

他眼神也似因那倩影醉了醉,而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光。

身为皇子王爷,他自是阅美无数,别的不说,就是他那个妹妹就是难得一见的倾国美人。这凤倾瑶也有倾城之色,但美得纯净而自然,就像一朵开在风中的百合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怜惜。他刚才观察过了,凤倾瑶性子很安静,不多话,穿着打扮也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那么讲究奢华,反倒是更添一抹雅致韵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子吧。

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对那女子升起几分好感。但是若说一见钟情,还是远远不够的。只是若要娶妻,娶个安静乖巧单纯的女子,似乎也不错。

他四处看了看,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不会有人看见他与一女子私下相处而坏了她的清白。

端木弘此刻还没意识到,他已经下意识的做什么事都先考虑到凤倾瑶的处境。

皇宫夜晚的精致异常美丽,尤其是隔着太液湖的这个亭子,四周穿插着丛林,远处又是御花园,晚上月色洒下来,那些白日里鲜艳的花朵都蒙上了月色的清辉,在夜晚中静寂的绽放,投影在碧波清泉中,犹如豆蔻女子林波而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令人不觉心旌摇曳,心荡神驰。

此刻亭中女子倚栏而坐,婢女已经退在亭外,轻纱帷幔在风中摇曳,本就因月色看不清面容,此刻连那窈窕的身影也若隐若现,更引人探究。

端木弘已经无声无息的靠近,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闪到绿竹身后,手指轻轻一点,绿竹便昏了过去。他衣袖轻轻一拂,正好旁边有一颗大树,这一拂之间冲去了突然倒下的力道,靠在树上,然后慢慢顺着树干滑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很是满意。

虽然因为闲散懒惰不喜学武,也只会一些防身的招式,但除了绝顶的轻功以外,他还会点穴。轻功用来逃命,点穴用来因武功不济引得敌人得意疏于防备下讲对方制住,杀人灭口。

有了这两样绝技,他觉得足够自保,不需要再劳神学什么绝世武功高。

这边的动静很小,再加上凤倾瑶似乎想着心事,并没有听见。

端木弘正准备走进去,忽听得凤倾瑶在低声轻唤。

“绿竹。”

端木弘一怔,却见轻纱背后,那女子微微低着头,抱着双臂,似乎觉得冷。他回头,见那侍女手中拿着一件白地云水金龙妆花缎披风。他顺手扯过来,轻轻走了过去,然后很是自然细致的给那女子披上披风。

凤倾瑶似乎有些诧异,随即轻笑着站起来。

“你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我都…”

她转身,剩下的话在看到端木弘的小脸后戛然而止,然后下意识的后退,然而这亭子本就临湖而立,她此刻又是站在栏杆旁,这一退立即撞在横栏上,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而下面,就是彻骨淋漓的湖水。

“啊——”

惊呼声刚起,她就落入一个泛着异香的怀抱,随即响起那人温雅好听的声音。

“小心。”

凤倾瑶惊魂未定,此时又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立时红了一张脸,连忙伸手去推他。

“你,你是谁?我的丫鬟呢,你把他怎么了?”

她力求保持镇定,说话的声音却仍旧有些颤抖,眼底有着惊惶,似受惊的小鹿。脸上红晕未褪,妩媚生动如画,月色洒下来,本就素净清丽的容颜更是美得出尘。

端木弘很不意外的呆了一呆,而后又是一笑。

“郡主不认识我吗?我是皇后的兄长,复姓端木,单名一个弘字。”

“皇后?”

听闻是沈青萱的兄长,凤倾瑶这才稳定了心神,开始打量他。方才因为惊慌,她只是一眼瞧见自己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受到了惊吓。她是大家闺秀,王府里的郡主,自幼就规规矩矩。虽然因为受宇文溪的影响,对那些世俗的女戒女德不甚赞同,但也谨记闺阁女子不可随意与男子见面,以免坏了闺誉。

此时才发现,这男子生得一张好面容,如剑的眉,斜挑而微微流动光泽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完美而带笑的薄唇,看似温润温柔,又带几分邪魅迷人。月光下长身玉立,美得似那月中仙人。

想起方才被他抱在怀里,凤倾瑶脸色红了红,心也开始不规则的跳动。长得俊美的男子她不是没见过,她哥哥就是这天下少见的美男子,还有当今圣上更是龙章凤姿风华绝代。然而这个男子似乎有些不同,温柔中透着魔魅,看似轻浮却又坦荡。散漫,而又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原来是卫亲王。”她低头,福身一礼。“小女子方才失态,请王爷海涵。”

端木弘打量着她,觉得这女子甚是有趣。一个闺中女子,在这皇宫偏僻之地,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明明心中慌得要死,却又努力保持镇定。明明是自己有意打扰,她却不怒不气,反倒这般静水温婉。该说这女子单纯呢还是说她脾气好?

“郡主不必客气。”

他抬手虚虚一扶,看着她弯身如柳发丝如墨倾泻而下,落在手指间,越发衬得那手指根根透明似玉,白得如雪。而腰肢柔软细致,不盈一握。想到方才片刻入怀的软玉芬芳,似云又似棉絮,胸前的柔软靠在他身上,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甚至都忘记了要放开她。

“是本王方才唐突了,还望郡主莫怪才是。”

凤倾瑶站起来,微微和他拉开距离。

“不知王爷怎么会有我的披风?我那侍女——”

“哦。”端木弘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本王不甚酒力因而出来走走,不成想方才远远的看见郡主一人在此,以为是哪个大家闺秀。夜深露重,郡主独坐于此,只怕会受寒。本来想唤两个宫女来送郡主回去,突然又听见郡主在呼唤侍女。”

他笑得温雅,又似有些迥然,道:“本王知道从前大昭的女子深受闺训,甚是忌讳与男子见面。本王自然不能贸然接近以免毁郡主闺誉,故而欲走。却无意间看见守在亭外的那个侍女靠在树边睡着了。”他轻咳一声,脸上有不得已在此与一女子攀谈的尴尬和歉疚,“这里没有宫女和侍卫,想来那侍女应该就是郡主的贴身丫鬟了。本王又见郡主衣衫单薄,那侍女手里又抱着披风,想来郡主应该是冷了。所以就——”

他眼神闪烁,说到最后,拱手一礼。

“方才不得已唐突了郡主,还王郡主莫要怪责本王才是。”他言行举止翩翩儒雅,又句句真诚,端的是好风度好气质。任何一个女子见到这样一个美男子为一陌生女子还如此着想,即便是因‘不得已’而冒犯,也不会怪罪。再加上人家方才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凤倾瑶心思单纯,自是猜不到端木弘‘心思不存’‘别有居心’的。因而听他说完,脸上立即有了感激之色。

“王爷哪里话,侍女无状,倒是劳烦王爷屈尊降贵。”她又福了福身,“倾瑶该谢王爷才是。”

端木弘想着,这小女孩儿果真是单纯啊。这要是换了小七,首先在他靠近的时候就会立即反手一掌,然后咄咄逼人声声质问,非得让他交代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出来不可。不过单纯点好啊,不单纯他今日非但达不到目的,只怕还要被这小郡主误会为登徒子进而讨厌他。

“这更深夜寒,郡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装作试探的问。追女孩子这种事不能急,否者弄巧成拙惹得对方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我…”

凤倾瑶低着头,面色有些暗淡,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端木弘有些讶异,这个看起来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也有心事吗?

“恕本王冒昧,敢问郡主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

凤倾瑶有些迥然,她自幼受家训教导,从未单独与男子这般私下相处,更何况这是在晚上,瓜田李下的,若是被人发现了,难免闲言碎语。正在为难之际,忽然听见绿竹的呼喊声。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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