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周一我已请了假，要么去民政局办手续，要么去钱塘市纪委……材料你不要撕，撕了也没用，备份我已放在省教委朋友这，明天没我的消息她会直接寄出去。在西山你可以为所欲为，我就不信在钱塘、在省里你还能一手遮天？”

说到这，米校长情绪稍微缓和了些：“念在咱们毕竟结婚13年，还有孩子，只要你体面点同意离婚，你那些丑事我不会说出去，在孩子面前也会给你留点面子，就说咱们因为理念不合、感情破裂而协议离婚。今后怎么样你好自为之……我说完了！你要去哪里随便，回不回来我也不管你。”

说罢就准备出门。

“你去哪？”

“去我妈家，孩子也在哪，我会陪着她！对了，我妈他们也知道了，他们都同意我的做法，你少来聒噪！找你的小玉去吧——你不是要找真爱么？现在你自由了！”

她凄笑着出了门，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嚎啕大哭——这样的平安夜注定刻骨铭心。

当米校长凄凄惨惨离家时，参加完通天科技公司活动的徐会计慢悠悠回了家，一回到家就招呼女儿：“小茹，来，妈给你带礼物了。”

“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我难得回来一趟，本来还说一起吃饭呢。”

“今天平安夜啊，单位搞活动。”

“你们单位可真时髦！这又不是外企，怎么想起过圣诞节？”

“关键老板年轻啊……王总、常总都是年轻人，爱玩，为人还大方。对了，常总还是你校友呢？才大一。”徐会计笑笑，拿出单位发的真丝围巾和皮尔卡丹的钱包，“拿着，这两给你，算妈给你的圣诞节礼物……还有条皮带给你爸，我也算借花献佛了。”

安艺茹接过礼物“咯噔”一下，一瞬间就想起个人来，吞吞吐吐道：“那老板和常总是不是开丰田汽车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现在轮到徐会计吃惊了。

“常总叫常天浩吧？”

“对对！”徐会计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你们是校友，他肯定在学校里是名人……”

安艺茹心想：这可不止校友！那常总还在我手下当差，正儿八经的外联部干事呢！这下好了，老妈在人家公司打工，这尴尬……

“常总为人怎么样？是不是吊儿郎当的富二代？”

“富二代肯定是富二代，吊儿郎当不像。常总有很多想法，公司几个项目都是按他思路做起来的，老板很欣赏他，他工作挺努力，晚上都搞到很晚，思路宽，路子也广，今天还把清华大学计算机系考察团都请来了。哦，我还看见他女朋友了，挺漂亮文静的女孩子……”

徐会计笑笑，“今天明明平安夜，就因为考察团想去了解公司情况，他晚上又开会加班了。常总真挺好，非要说缺点，就是花钱有些大手大脚，你看看这些礼物，加起来700多块钱呢，就这么大大方方发掉了，全公司包括来兼职的学生人人有份。再加晚会开销，一把就烧掉5万多块钱，我劝了两句，不过老板也是这想法，我就能不多说了。”

这人毛病就是这样：上次刚认识就给我买裙子还穿帮！安艺茹心虚道：“你没说我的情况吧？”

“没说，我觉得挺不好意思，如果说你也在沪江，免不了会被人议论说有故意攀附老总的嫌疑，所以把你学校填了上海大学。”

招聘面试肯定要填表，人员是王慧玲管，她不认识安艺茹，所以扫了眼没说什么，常天浩又不管行政人员招聘，所以也不知道安艺茹就是徐会计女儿；而徐会计因为女儿回来少，再加女儿是金融系又是大二，常天浩是经济系且大一，也没多想。

以至于到了平安夜这天，安艺茹才知道母亲进的通天科技居然就是常天浩在打工的公司。当然，4S 店这种事她可不敢和母亲说。她只心里想：难怪他一口气买两辆汽车，原来如此！

“妈，这常总我认识……以后能不能不要提到我，我怕……我怕……”安艺茹脸上飞过一道不自然的红晕，但没说实话，只道，“我怕见了彼此尴尬，他毕竟是校友，万一知道，你工作不好开展。”

“我明白，我有分寸！妈这么大岁数了还用你提醒？”

睡觉时分，徐会计悄声问丈夫：“你觉不觉得小茹晚上表情有点怪？有点不自然？”

“好像是有点。”

“我觉得她和常总关系肯定不简单……要不然，我都没说起，她怎么知道常总开什么车？”

丈夫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孩子大了，将来是要嫁人的，找个好人家不容易。”徐会计感慨道，“这么个如花似玉又好学上进的女儿，摊上下岗职工家庭，你还有慢性病，算被咱俩给拖死了……”

丈夫叹息一声：“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总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工作不挺好？”

“是挺好，可是小茹？”徐会计幽幽道，“看到常总的女朋友，我就想到小茹……”

“睡吧，别想太多，”

在另一边，安艺茹同样辗转反侧，她发愁的是过两天院里新年晚会，她又要和常天浩撞一起，这尴尬劲……再加上母亲，岂不是尬上加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