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的确不太满意。
她知晓二婶好意,是为薛汐打算。
“您也知晓汐儿的脾气,您觉得王家这样复杂的情况下,汐儿能做好本分吗?她丈夫若无野心,他们就是被祖父架在火上烤。
若有野心,您觉得汐儿能与野心勃勃的男子心意相通吗?待他功成名就时,会把汐儿放在眼里?
您从门第、前途考虑,王家这门婚事,的确是很好。如果说给玉潭,我一定会高兴,她绝对能让王少爷锦上添花。
但汐儿性格恬淡,又在三婶手下生活,毫无锐气。她只适合那种家庭简单、小富,婆婆宽容大度、丈夫斯文儒雅的人家。”薛湄说。
二夫人愣了愣,旋即发现薛湄说得很对。
薛汐的确不适合王家。
越想越觉得,这事要是成了,真是把薛汐推进了火坑。
她可能是一辈子不得丈夫喜爱和敬重,不得婆母欢心,也不得祖父的青眼,唯唯诺诺缩在后院。
光有一颗善良的心,可驾驭不了王氏这复杂的门第。
“还是你想得周到。”二婶忙道。
薛湄笑了笑:“二婶您考虑得也对,王家门第的确很好,王少爷前途也不可限量。”
“是啊。”二婶笑道,“就是很好的婚姻,我才一门心思去钻营。哎哟,我还送了王夫人两把油纸伞。”
薛湄哈哈笑起来。
她们这边说得热闹,那边丫鬟婆子们已经陆陆续续摆好了碗箸,上了饭菜。
二少奶奶赵氏前前后后帮忙,今儿晚膳是她吩咐的。
晚饭桌上,薛湄说二哥薛清:“瘦了好些。”
薛清有点娃娃脸,又白净,就更显得胖。现在瘦了下来,反而更显年轻了。
“唉,好几次老师傅们以为我是哪家的小厮。”薛清道,“要是再瘦下去,我怕是没什么体面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薛池,笑道,“大哥,你小时候也胖,后来是生了一场病,瘦得几乎脱了相,这才瘦了下来。”
二叔也在旁边道:“池儿那场病真吓人,缠绵病榻足有五个月。”
“是八个月。”薛池淡淡道。
“哦,那是我记错了。是你九岁的时候吧?”
“是。”薛池道,“病了八个月才好。”
“对,你后来病好了出来,我真不敢认。”二叔笑道,“我还私下里跟你父侯说,感觉不太像从前那孩子了。”
二夫人笑道:“我们也说呢。不过,人一瘦的确就是大变样,那时候池儿的丫鬟说,大少爷整整瘦了一半,一件衣裳能改两件了。”
众人都笑。
二叔感叹说:“你真是从小多灾多难。现在好了,磨难都过去了。”
“是啊。”薛池似也很感叹。
只是他话少,并不会多发议论,说完继续沉默吃菜。
二婶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己儿子:“清儿,你好好瘦一些,也许会好看点。”
几个人笑起来。
薛湄也笑。
薛池在旁,沉默喝了一口酒,不再言语了。
晚膳之后,家常琐事说得差不多了,几个人坐下吃茶。
薛湄这才说明了来意。
她把军刺、安诚郡王的话,都告诉了二叔。
“我想要一块陛下御赐的金牌,准许我随时进宫。”薛湄道,“您就说我这个条件即可。”
二叔眼睛里微微发亮。
四弟不解了:“大姐姐,您要进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