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少年远去。

林昭看向余晚柠，道：“余姑娘，是不是真的打算上绯云宗问拳？”

“是。”

余晚柠一双柳叶眉轻蹙：“不瞒你说，数十年来，许氏王朝的国师赵骞一步步谋划，吞并了其余的几个王朝，如今一步步做大，形势的变化导致了山上人心的变化，之前翠微山上的十宗心向古蜀，如今呢，却都跟绯云宗一样，都倒向了许氏王朝那边去了，若是我能问拳成功，灭掉绯云宗的气焰，或许整个古蜀大地上的山上宗门都会为之警醒，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这样其实不太好。”

林昭轻声道：“我说句比较冒昧的话，刚极易折，这方面你的性子要改改，就算是要敲打绯云宗，也不一定非要用上山问拳的方式，这样多少有些冒失了。”

“那……”

余晚柠抿着红唇，道：“那该如何？”

“方法多得是。”

林昭看向前方的一江水，笑道：“可以以古蜀国的名义啊，加重对绯云宗的山上征税，逼得秦绯就范，或者以朝廷的名义找个理由命令绯云宗迁出翠微山，来一招釜底抽薪抽掉他绯云宗的一宗底蕴再说，否则就大军攻山，你身为古蜀国的女武神，有太多办法让秦绯就范，唯独问拳不太稳，毕竟他们人太多了。”

顿时，余晚柠噗嗤一笑，冲林昭竖起了大拇指：“你看起来人很好，没有想到心里头挺坏的。”

“啊？！”

林昭讶然，笑道：“这叫坏吗？这叫足智多谋，好了余姑娘，你们随时都可能开战，我一个外乡人也不适合卷入这场两国交战，此地不宜久留，我就先走了。”

“林昭。”

余晚柠一双美眸看着他：“你要去哪儿？”

“溯江而下，飘到哪儿算哪儿呗。”

林昭微微一笑，轻轻跃起落在了江水中的一根芦苇之上，转身冲着余晚柠一抱拳，笑道：“余姑娘，我们江湖再会了！”

“嗯。”

余晚柠也抱拳：“一路珍重啊！”

“你也是。”

之后，林昭踏着一根芦苇，一路向东。

……

溯江数十里后，当林昭竖起耳朵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就发现岸边有一头野驴冲着自己的喊叫了一声。

“啊！？”

林昭欣喜交加：“驴兄？你还在啊！”

驴子当即躺在岸边草丛内，打滚撒欢。

“行了行了……”

林昭哈哈一笑：“我在江中欣赏一下景致，你就在岸边跟着吧，饿了就自己吃草。”

驴子起身迟早，欢快的甩着小尾巴。

……

午后。

林昭踏着清波，沿江缓缓漂流，纤凝江的流动速度极慢，在有些区域近乎于不再流动了，青山绿水的画卷极为怡人，林昭抬头处，就看到了一叶扁舟飘然于江水之中，在小舟的船头，则坐着一位一袭青色儒衫的中年男子，身后背着一把油纸伞，相貌颇为俊朗，一身的书生气，但手中则握着一根画笔，正在描着纤凝江上的山水画卷。

是一个画师？

林昭微微一笑，驭动芦苇来到了小舟一旁，悄无声息的观看这位画师描绘天地美景。

这中年画师十分专注，一心都在画板之上，一笔一墨的为山水着色，就在他为岸边杨柳、一江秋水点墨着色的时候，林昭抬头却发现，两岸的景色随着画板上的着墨越来越多，那青色似乎也多了许多，就仿佛整个江景都为之活了起来一般。

登时，林昭皱了皱眉，这画师非凡，这是以画工引动了天地气象了？！

……

山巅别苑，天然居。

大水缸前，老先生俯瞰石头上飘然而出的纹理，看着林昭与那扁舟画师的背影，皱了皱眉，默默推衍了一二，禁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蝇营狗苟之辈者所谋却甚深，但愿小昭能看得透，哼，居然想将小昭心头的这点美好变成他的心魔，用心何其歹毒？”

说着，他轻轻一拂，顿时水面上关于百花天下的画面尽数消失。

“老大人？”

林星楚讶然。

“接下来就不必看了。”

老先生笑了笑，道：“小昭心中的一切，我们没必要去探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嗯。”

苏清酒、林星楚、林婉华、杦栀等人齐齐点头，旋即各自回所在的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