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蓦然一颤,赶紧着爬过去,细细地查验,良久,他似是松了口气,“流出的血未曾变黑,银针亦未变色,无毒。”说着,他在薛绪舌底塞了块参片。
我沉吟一阵,问:“你有无法子保他活过七日?”
七日,快马加鞭,能从池州赶回京师了吧?
老大夫猛然跪倒在地,“老朽无能,只能暂时用山参吊住他的精神,他随时……随时可能……”
呵,我叶容注定要欠他薛绪一条命吗?
“看来本王得……吩咐遗言了,大夫……大夫先请外头歇息。”薛绪不失优雅风范,似是此刻性命垂危的人并非是他。
室内一片沉寂,他闭着眼睛,面无血色的靠在小白师兄怀里,凉风兜转而过,吸走了一丝暑热,似是也顺带着吸走了他的一丝生气。
小白师兄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似是含了丝哀求:“你莫睡,醒一醒……醒一醒……”
他缓缓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眼眸覆着丝丝的凄婉,“三皇弟,云儿所言并非实情,阿绽……阿绽,我其实一直盼着阿绽死,他死了,天下……天下便是我的了……”
小白师兄一怔,愣愣地望着他。
“不成想,先帝的遗诏大大出乎意料……我起兵,便是为了得天下啊!三皇弟,你太年轻,不晓得权力的诱惑有多大,连……连那些追杀你俩的黑衣人都是我派去的……”说着,他猛地推开小白师兄,“这桩桩件件都是千刀万剐的大罪,此番得此结局,委实得上天怜悯……”
那一推,似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就那么歪在榻上,赤-裸的胸膛不住的起伏,却是一下也动弹不得。
小白师兄略显苍白的俊颜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绪王兄,你还瞒我吗?自三年多前你成婚,你再未踏出池州一步,而温氏找人冒充了你三年,这三年,你皆被五石散控制,那些事怎可能是你做的?”
他猛烈地咳了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如暗夜绽放的红花,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他却只是淡淡说道:“答应我,饶云儿一命。”
“是我……我误会了你这许多年,是我对不住你,”腾地,小白师兄漆黑的眼眸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皇兄走了,你不能再……我……我还从未唤你一声……”
心下猛然一震,看过的戏本子扑腾扑腾地往上翻,难道薛绪的身份另有蹊跷?
薛绪凄然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三……不,秦王殿下,你记着,我只是逆贼薛绪,只是逆贼……”良久的沉寂,仿佛沧海桑田,已过了千万年,他猛地睁开眼,直直盯着小白师兄的眼眸,“不,不,我只盼你们和以前一样,忘了我,忘了我吧。”
“不,没有,我与大哥从未忘记你,父皇……父皇也从未忘记你。”小白师兄贴近他的耳侧,用轻如蚊蚋的声音吐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他的遗诏……是你。”老大夫蓦然一颤,赶紧着爬过去,细细地查验,良久,他似是松了口气,“流出的血未曾变黑,银针亦未变色,无毒。”说着,他在薛绪舌底塞了块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