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郭嘉大袖一挥，冷笑道：“既然你想听，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躲在江南不敢还朝是不忠，明知有危险还要躲在朋友家，这是不仁。陷朋友与险地，这就是不义。你躲在顾家，岂不是让顾家替你当枪？”

蔡邕嘴角抽动了几下。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郭嘉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他得罪了十常侍，躲在谁家都会被十常侍记恨，虽然顾家家大业大，能够庇护的了他，但终究是给人家带来了麻烦。

蔡邕是个正人君子，双抱拳弯腰一礼。

“元叹，这几年给你们顾家添麻烦了。”

他这么一说还是承认了郭嘉所言有理。

“恩师，你不用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您的为人，士林都很清楚。”

顾雍急忙说道。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郭嘉并不是表面上那样轻浮。

这个混蛋早就胸有成足，所说的两条都让蔡邕说不出话来。

不然！

蔡邕摇了摇头。

既然郭嘉能够挑得出刺来，还是证明他自己做的不对。

“这一条，老夫也认了。但是不孝这个两个字，如何安在我蔡伯喈的身上？”

其实郭嘉所说的四个罪名，蔡邕最恼怒的就是这个不孝。

他对长辈非常孝顺，他的母亲曾经卧病三年，蔡邕不论盛夏严冬、气候变化，都没有解过衣带，七十天没有睡过觉。母亲去世后，就在墓旁盖一间房子住下守着，一动一静，都遵守礼制。一只兔子很驯顺地在他的住宅旁边跳跃，又有木生连理枝，远近的人都觉得奇怪，前来观看的人很多。他与叔父、叔伯兄弟同居，三代没有分家，乡里的人都称赞他品行好。

小子！

顾雍冷笑道：“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大汉朝，谁不知道蔡师是个大孝子。”

是吗？

郭嘉也冷笑道：“既然如此，请问一下蔡议郎，何为孝？”

夫孝，德之本也！

蔡邕淡淡道：“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孝经老夫从幼年开始背诵，到现在仍然倒背如流。”

很好！

郭嘉点了点头。

“孝经，我也要知道一点。其中有这么一段话。天子之孝爱敬尽于其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诸侯之孝要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卿大夫之孝要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无择言，身无择行；百姓之孝要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不知道蔡议郎所谓的孝是属于那种呢？”

听到这里，蔡邕的冷汗忽然流了出来。

孝敬父母，也只是小孝。身为卿大夫的他还要有对苍天对社稷对人君的大孝。那就是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无择言，身无择行。

如今的他，哪一条都没有做到。

虽然蔡邕有小孝，却失与大孝，被人家说成不孝的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想到自己一辈子追求清名，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蔡邕脚下一个踉跄，忽然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恩师！”

“父亲！”

顾雍和蔡琰急忙扶住了他。

蔡瑜惊骇万分的看着郭嘉，双目闪过了一阵涟漪。

原本她以为郭嘉也就是个无赖，或者说比无赖有点文化而已。

郭嘉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一提出，蔡瑜就认为是这厮在耍赖？

她老子是出了名的好人，就算是想挑刺也有些困难。

但是让这丫头没想到了的是，这厮居然真的把她这个满腹经纶的老子驳斥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