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没有过河拆桥的理由?”
房若虚嘿嘿一笑:“在我大唐做官,不管做多大的官,身边都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亲随,亲随从不问出身,要的是对主上忠心,就连当今皇帝,身边也跟着个出身卑贱的高力士!哪里有当了官反倒把自己亲兄弟赶走的道理!若是身边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这大唐的官根本就没法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恕小弟直言,大哥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身后又没有靠山,唯一能靠的,就是我和拔野古。大哥是个聪明人,岂能把自己兄弟赶走,孤家寡人做官,那不是等着倒霉嘛!”
房若虚果然精明,一语点破大唐的官场!
在官场上混,同朝同僚一个都信不得!不定什么时候,那些笑脸迎缝的同僚,就会在背后捅刀子!唯独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的亲随兄弟!身边有几个出身卑贱的亲信,并不是丢脸的事,反倒是多了一层安全保障!
如果步云飞当真是做官,不管是私心还是兄弟情义,他都没有理由赶走房若虚和拔野古!
“所以,大哥这个官当得蹊跷!一定是遇上了麻烦!大哥不辞而别,是为了保全我和拔野古!大哥,小弟猜的可对?”
步云飞笑而不答。这个房若虚,原本就是个酸秀才,经过一段磨难,进步不小,还能看出这其中的隐情。那天早上,步云飞不辞而别,就是担心房若虚看出什么来,现在可好,房若虚不仅看出了名堂,而且,还极有义气,竟然带着拔野古追上来趟这浑水。
房若虚继续说道:“大哥不答,就是默认了!这些天来,我和老三一直跟在公主车驾后面,远远观望,果然让我看出了名堂!”
“什么名堂?”
“公主车驾戒备森严,外人根本无法靠近,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据小弟观察,公主鸾车周围的戒备等级,反倒不如大哥所在的陪嫁囚徒!似乎那一干陪嫁囚徒,比公主还要重要!大哥,这不合常理!而且,更为蹊跷的是,戒备最为严密的,却是大哥!”
步云飞心头一惊,慌忙问道:“何以见得?”
“押解陪嫁囚徒的是范阳兵,而大哥身边貌似没有范阳兵,可是,总有些尴尬人,不远不近盯着大哥。不管大哥做什么,总有人盯着!小弟看来,那一群陪嫁囚徒里,只有宋武杨看着实诚,其他人都有些尴尬!马遂表面上对大哥十分尊敬,可实际上,是防着大哥!故此,小弟以为,大哥这个官,当的还不如那些陪嫁奴隶!”
步云飞暗叹,正所谓旁观者清!这一路上,步云飞小心应对,殷勤逢迎,原以为,马遂渐渐已经失去了戒心。现在听房若虚如此一说,才知道,马遂对他的戒心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是越来越强!
看来,马遂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房若虚继续说道:“所以,我和拔野古暗地里跟在队伍后面,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大哥,若是大哥真有难,我们就把大哥抢出去。只是,那马遂十分警觉,范阳兵看守得十分严密,外人很难接近公主车驾。今天晚上,我们跟着公主车驾进了常山,见范阳兵都去花魁坊逍遥,马遂也去了太守府,驿站都换成了常山兵,戒备不是很严,恰巧,太守府派人来给大哥送酒席,我就让拔野古在半道上打晕了太守府的奴仆,假扮成奴仆,混了进来。”
“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拔野古闷声问道。
步云飞沉默不语。
当初,为了避免房若虚和拔野古趟进刺杀安禄山这浑水中,步云飞与马遂达成的协议,把他们二人留在杨柳浦,等于是放任他们远走高飞。可是,这两个家伙不知死活,又跟了上来,这让步云飞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