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应该是失望了!”步云飞笑道。
崔书全面色沮丧:“大哥说的是!那小厮根本不是来接我的。原来,我爹听说我被兵部抓到了军营,便去兵部疏通关节,想把我捞回去,哪里想到,他自己都差点被扣在兵部里出不来!这一次,皇上是来真格的了,别说是京兆少尹的儿子,就是朝廷阁臣家的子弟,也跑不了!我爹没奈何,只得让小厮给我送些衣物银子来,又找到了天武军校尉李振东,给他三千两银子,让我跟着他,有个照应。李振东此来,就是来提小弟去天武军。”
“我看,你爹所托非人,在潼关外,李振东那家伙之就知道自己逃命,根本就不看顾你!”步云飞说道。
“可不是嘛!”崔书全有些恼怒:“不过,那个时候,小弟身边除了他,也找不到别人。大哥,那李振东无情无义,而且,极其贪财。那天小弟见到他,因为恼恨那张奉谦见死不救,就对李振东说,先收拾了那个张奉谦,再去天武军。小弟原以为,那李振东收了我爹三千两银子,这点小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自然应该效命,可这家伙居然还要老子追加银子。小厮给我带了五百两银子,原本是路上的盘缠,小弟心中有气,便将那五百两银子全都给了他。只有一个要求,把张奉谦那狗东西吊起来,让小弟亲自抽三百皮鞭,以解心头之恨!”
“崔公子却也是性情中人!”步云飞赞道。那崔书全为了出一口气,把身上的银子倾囊而出,倒也有些赌徒的豪气。一般的纨绔子弟,却是做不到。
崔书全继续说道:“那李振东得了银子,便找了十几个军汉,跟着小弟,在军营里四处寻找张奉谦,可找遍了军营,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一打听,这才知道,那张奉谦早已离开了军营,和几个回纥兵,进城去了崇仁坊,小弟大喜,在军营里下手,小弟还有些顾忌,那崇仁坊却是小弟的天下,那张奉谦到了崇仁坊,便是落到了小弟的手心里!”
崇仁坊位于长安东市。那长安城有东西两市,东贵西贱,西市相当于小商品批发市场,属于下九流市井百姓的活动场所,而东市则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高档社区,坊里尽是豪华酒肆、高档店铺,崔书全的摴博馆就在那里,属于高尚娱乐场所,市井流民是进不去的。
崔书全继续说道:“小弟和李振东急急赶到崇仁坊,一打听,果然,有人看见张奉谦进了望春楼。小弟听说那他竟然跑到望春楼里,心头愈发恼恨!”
拔野古闷声问道:“人家去望春楼,你有什么可恨的?”
晁用之笑道:“一个太监去烟花之地买笑,当然可恨!”
原来,那望春楼是一家妓院。
崔书全说道:“那望春楼是高尚娱乐场所,若是在里面打闹,很是不雅。小弟便让李振东和那十几个军汉在外面等着,小弟一人进去打探,小弟盘算着,先摸清张奉谦的动向,等他逍遥够了,出来的时候,在外面收拾他狗日的。”
步云飞暗暗点头,这个崔书全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愣头青,那望春楼是长安城里的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里面的常客大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还有不少皇家子弟在里面买春,若是在里面打闹起来,崔书全倒是解了一时气,只怕是后患无穷。
“后来呢?”拔野古问道。
“小弟进了望春楼,找到望春楼的严龟公,那严龟公也是摴博馆的常客,与小弟有些交道,见到小弟,自然是有问必答,小弟这才知道,原来,张奉谦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回纥人和三个汉人。张奉谦给那两个回纥人安排了姑娘,自去逍遥,他自己却是和三个汉人在后面找了间僻静的房间,四人在里面喝酒,房门关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让靠近。小弟心中起疑,心想不过是喝个花酒,搞什么鬼名堂。便给了那严龟公几两散碎银子,让他行个方便,那严龟公便将小弟引到望春楼背后柴房,那柴房与张奉谦的房间,只隔着一层木板墙,年久失修,墙上木板有些裂缝,小弟贴着裂缝望进去,果然,那张奉谦正在里面与三个汉人喝酒说话。”
“那三个汉人长什么模样?”步云飞问道。
“居中一人面皮白净,与大哥有几分相似,另一个却像是个穷酸秀才,还有一个,长得其丑无比,竟然瞎了一只眼,却是身材魁梧,与拔野哥哥不相上下。”
拔野古大叫:“大哥,在常岭村冒充咱们兄弟名头杀害常老先生的,就是他们三个!”
“看来,小弟这番遭遇,当真是与三位哥哥有缘!”崔书全说道:“小弟见到那三人,也觉蹊跷,便伏在墙后,听他们说些什么,可他们却是十分小心,说话声音很低,小弟竖着耳朵听了半天……”
“你他妈的能不能干脆些,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拔野古愈发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