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崔书全问道:“这没有道理啊。我们帮他杀杨国忠,他反过来,却要在咱们背后使绊子?要是咱们已经杀掉了杨国忠,他们这么做,倒也罢了。可咱们还没得手啊?”
步云飞沉声说道:“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王思礼劝我等刺杀杨国忠是假!”
众人张大了嘴巴,良久,拔野古闷声说道:“原来王思礼要害我们!走,咱们杀回潼关,杀了王思礼这王八蛋!”
步云飞摇头:“如果王思礼要害我们,当初在潼关,他随时都可以得手!要知道,我们的身份是叛将,王思礼可以名正言顺将我们逮捕斩首,但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替我们隐瞒了身份,又放我们出了潼关。”
拔野古觉得脑袋发胀:“这狗日的王思礼,一肚子花花肠子,把老子的头都搅晕了!”
晁用之叹道:“王思礼长于谋略,此人城府极深,思谋极其深远!谁也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步云飞冷笑:“要想知道他想什么,只要看看他想得到什么!”
晁用之说道:“姜封若是杀了杜乾运,倒是去掉了王思礼的一个对头,这杜乾运在潼关盘剥士卒,贪污受贿,潼关将士对他恨之入骨,王思礼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杜乾运是杨国忠的亲信,杨国忠与哥舒翰也是对头,杜乾运前往潼关,就是奉杨国忠之命去监视哥舒翰。姜封杀了杜乾佑,便是除掉了杨国忠的一个爪牙。以我看,王思礼让我们去刺杀杨国忠是假,他真正的目标,就是杜乾运。所以,姜封在灞上杀了杨三,自以为是杀了杜乾运,便去向张通幽通风报信,让张通幽再来杀掉我们,如此一来,便是死无对证,王思礼便可以撇得一干二净,杨国忠只能是吃个哑巴亏!”
步云飞摇头:“晁用之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不过,以王思礼的精明,岂能看不出,那杜乾佑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他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一个无用之人吗?要知道,杜乾运虽然无用,却是神策军中郎将,品级不低。若是走漏了风声,朝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追查下来,不仅王思礼跑不掉,就是哥舒翰,也没有好下场!王思礼这么做,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晁用之点头:“不错,王思礼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比他所冒的风险,大得多,否则,他岂肯如此冒险!可是,那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天威军!”步云飞沉声说道。
众人一片沉默,好一阵子,晁用之反应过来:“大哥说的没错!天威军!那才是王思礼想得到的!”
拔野古还是不解:“大哥,你是说,王思礼要杀杜乾佑,是要帮助哥舒翰吞并天威军!可如果是这样,也不对啊,姜封杀了杨三,天威军将士以为是杀了杜乾佑,结果,全军溃散而去,他们什么都没得到啊!”
“王思礼根本就不想吞并天威军!”步云飞沉声说道:“天威军溃散而去,就是王思礼想要的结果!”
“不错!”晁用之说道:“天威军不同于天武军,乃是正规军人组成,具有相当的战斗力,更为重要的是,天威军是杨国忠的队伍!将天威军置于灞上,明为防备安禄山叛军,实际上却是为了防备潼关哥舒翰!散了天威军,就是去了哥舒翰心头的一块心病!”
“不仅如此!”步云飞说道:“王思礼说过,他曾经谋划,让哥舒翰率潼关大军西进长安,杀掉杨国忠,用杨国忠的人头来以平息安禄山叛军。这个谋划之所以没有付诸实施,固然是因为哥舒翰首鼠两端举棋不定。但更为重要的是,天威军驻扎在灞上,对潼关方向早有戒备,只要天威军在,即便是抵挡不住潼关大军,但也能延缓潼关大军的攻势,只要能阻塞潼关大军一日,长安就可从容应对,与潼关大军相持于长安城下。要知道,潼关以东的安禄山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知道潼关大军西进,立马就会挥军攻打潼关,潼关大军若是不能迅速拿下长安,就会陷入两面受敌的尴尬境地,必败无疑!”
“大哥,如此说来,王思礼杀杜乾佑散天威军,他的最终目的,是要率军西进,杀掉杨国忠?”拔野古问道。
“不错!”
“可这也不对啊,他明明是让我们和姜封一起去刺杀杨国忠,一旦我们刺杀得手,他哪里还用得着率潼关大军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