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刚才的一番对未来的说法，自然是糊弄三体人了，不管三体人信不信，反而程心等人是信了。何况这种事，能骗的三体人清查内部“倾地派”最好，骗不到对于林涛也没什么影响，反而能解释林涛的诡异之处。

毕竟一个普通的公元人，忽然自己自冬眠中苏醒，变得无所不知，还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必然要有一个合理解释的。如果林涛不说，自然无人能够强迫他说，但太过神秘总让别人心存疑虑，却是没必要了。

维德随林涛进入健身房，艾AA很知趣的呆在客厅里。

“维德，现在你能接触到我最机密的秘密了，我已经屏蔽了智子的探查———这玩意还真是侵犯个人隐私的厉害，不做些手脚，我们的一言一行都难逃智子的法眼。”林涛开启了半神领域，表达着对无孔不入的智子侵犯个人隐私的强烈不满。

不是林涛不想一直维持半神领域，这不是很麻烦，而是这半神领域的法则是寒冰法则，长时间笼罩普通凡人的话，将对普通凡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维德感受到周围的阵阵寒意，看着冰蓝色的帷幕，问道:“这是来自未来的某种科技？”

林涛道:“不错，这是生物科技，作用于生物本身。维德，你可知道，人类最遗憾的是什么？”

维德笑了笑道:“每个人的遗憾都不一样。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见到我的女儿了，不过这是自然规律，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进入冬眠。”

“个人之间的遗憾不尽相同，但对于人类整体而言，最大的遗憾无疑是寿命的短暂。任你功业千秋，英雄盖世，在时间的长河冲刷之下，都会腐朽，生命之光终回黯淡。”林涛的语气充满惋惜，“要是牛顿和爱因斯坦一直活到现在多好......而且现代的科学越来越深奥，一个科学家穷尽半生，才堪堪掌握现有的知识，要创造新的知识，又是大半生。好不容易成为一个领域的尖端权威了，结果不可避免的受到死神的召唤，这真是遗憾啊！尤其是像维德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是过去的地球，一百年的生命足以建功立业，但面对宇宙的浩瀚，一万年都嫌少。”

维德的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道:“你刚才说生物科技？你有延长人生命的生物科技？”

没有人不渴望长生，维德也是一样。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生命却又太短暂，时间对于他而言，远比黄金珍贵。

若能亲眼看到人类崛起于宇宙，发展成神级文明，维德想起那个场面，就难掩心中的激动。

维德不是单纯追求权势之辈，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类，通过挽救人类来获得自我价值的肯定。所以当他意识到人类已经无可救药的时候，才会心如死灰，熄灭掉眼中维持数个世纪的光芒，仍凭联邦政府对自己判刑。

“我是有这样的技术，不仅能令人类拥有悠久的生命，而且还会变得更强壮更有力量，只是具备很大的副作用。”林涛如实相告，“我可以把天生灵魂强大的凡人转化为名为‘死亡骑士’的存在，据我观察，维德你的灵魂强大而坚韧，转化成‘死亡骑士’之后，也是最强大的一批。死亡骑士的副作用就是从此彻底进入亡者的世界，我们地球传说里的天启四骑士，就是死亡骑士。”

维德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道:“这点副作用根本不算什么，我希望拥有更长久的生命，来完成更长久的事业。把我转化成‘死亡骑士’吧！”

林涛点点头道:“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我就开始转化了。”说罢，林涛一指点中维德的太阳穴，将维德点死。

巫妖王转化亡灵生物，最容易的是无脑的僵尸与食尸鬼，挥手间可以拉起千千万万，稍微困难点就亡灵战士，再困难是巫妖，最困难的就是死亡骑士。

死亡骑士，只有拥有强大灵魂的人才能被转化。

林涛目前只见过两个这样的灵魂，一个是维德，还有一个是……程心。这位圣母的灵魂出乎林涛意料的强大，比之维德也不遑多让，难怪能一直活到宇宙终结之日，难怪能一直遇到各种出色的男子可以依靠。

林涛口中念着德拉诺兽人语组成的咒语，消耗了不菲的符文之力，才将维德转化为死亡骑士。

“真是一具强大的身体，我的脑海里似乎还多出了什么符文打击、灵界打击、黑暗模拟、鲜血凋零、死亡缠绕……真是有趣的法术力量。”维德感受着自己强健的身体，喃喃自语道。

林涛看着维德的变化，甚是满意，这是他担任巫妖王以来，转化的第一位死亡骑士。

“我们的组织，叫天灾军团，我的首领巫妖王，而你是四大骑士之一的瑞文戴尔男爵。”林涛道，“你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我希望你这些年招揽一些中用的人手，需要资金的话去找艾aa即可，她现在管着程心的小金库呢！”

又向维德交代了几句，林涛上了二楼，那里是程心的寝室。

门没关。

程心身穿一件雪白的衬衫，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窗户前，似乎在眺望什么。这窗户是特殊的玻璃制成，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

地球消除工业污染之后，天空的景色又回到了农业时代的模样。月亮似乎大了一圈，视力好的人，还能隐隐看到环形山的阴影。星星繁多，银河如同一条绚丽的项链，将漆黑的夜空装裱的如诗如画。

好漂亮的一双腿啊！

林涛不由赞叹。程心的双腿，修长而符合黄金比例，雪白的没有任何瑕疵。她不算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但身上的确有一种古典之美，就好像《诗经》里纯净的古诗，不以华丽耀眼，只以天然动人。

她被奉为人类的圣母一样的存在，不得不说颜值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管是公园时代还是威慑纪元，人类从未改变看脸的习俗。

“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林涛拥有感知灵魂的能力，自然而然也就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别人的喜怒哀乐纵然不形于色，林涛却能一望自知。

他能感受到程心此刻并不开心，甚至被惆怅的气氛所包裹。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单纯的感性，若非三体人的阴云压顶，这无疑就是人类幸福指数最高的一个年代，悲春伤秋的人已经很少了。

“我只是感到很孤独而已。”程心转过身来，看着林涛。

林涛可以看到程心脸上残留的泪痕，不禁问道:“你哭过？”

程心走到茶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喝咖啡一边道:“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是个十分柔弱的人，也没你想的那么自私，只是因为我从小是个孤儿的缘故，更早懂得了利用别人为自己带来一些好处而已。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否真的来自未来，但在刚才，我无数次模拟过我成为执剑人后，三体人选择进攻时我会做出的选择。但很不辛的是，我无数次硬着心肠，也难以发出广播，我觉得，我之前太过心存侥幸，也把执剑人看的太过简单。”

“所以你哭了？”林涛有些唏嘘道，“其实第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我是想杀了你来着，但我觉得你其实并未做错什么———执剑人的职位和它所代表的选择，适用于男人，而不适用于女人，然而现在偏偏是个女性化的世界。我就算把你杀上一百遍，如果不用血与火重新淬炼人类，不想办法赋予人类走出蛮荒时期的野心的话，结局始终不会改变。”

程心道:“维德也想杀了我。你知道吗？当我在这个时代被唤醒，看到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我又变回从前那个担惊受怕的孤儿了，我的心里只有一片渺茫。在我看到维德的时候，是有些惊喜的，虽然维德之前带给我心灵上巨大的伤害，并喜欢欣赏我的绝望，但毕竟是我认识的人，从维德的身上，我能看到过往的痕迹。不过很可惜，维德的见面礼是一把手枪，然后我想，我为什么不能当执剑人呢？女人总是爱慕虚荣的，只有万众欢呼的虚荣，才能令我不再感觉到那种仿佛地球孤悬宇宙的那种孤独。”

“现在，你意识到这种虚荣是致命的甜蜜毒药了？不过你尽管去竞选执剑人吧，尽管丢掉发射器，因为我需要一个烂摊子。不给这些安逸的人类一点苦头吃，他们永远不明白生存并非宇宙中的理所当然，而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地球也非世外桃源，而是一叶漂浮于宇宙中的孤舟，一点风吹浪打，便是船毁人亡。”林涛望着程心，鼓励道，“我需要你当执剑人，我需要你扔掉发射器，尽管去做吧，我为你背书。”

“你确定你不是在讽刺我？”程心似笑非笑的说。

“不是讽刺！既然你觉得孤独，那就证明你的生命有太多的缺失，过去是亲情、爱情、友情。”林涛说着，指了指自己道，“亲情已经不可挽回，但友情上你有了新时代的闺蜜艾aa，那是个很好的朋友。爱情上你还有了我，女人的幸福往往寄存在男人那里，你之前忘记从男人那里取回你的幸福，所以才会感到独孤啊！”

“爱情？你和我？”程心笑了，“我没有一点矜持，你也十分草率，我们似乎把爱情的朦胧般的美好破坏的一干二净。”

“非也，非也，古典的爱情都是先上车，后买票，我现在应该买票了。”林涛道，“陪你看看电影怎么样，老电影，詹姆斯卡梅隆，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

程心摇摇头。

林涛笑道:“看来你果然是个女博士，脑子里不会装的全是航天发动机的知识吧？女学霸，我请你看电影，《泰坦尼克号》，古老而经典。”

程心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