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平安,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几天的忧虑艰辛伤痛都涌了上来,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也认出了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几步跑回来和我拥在了一起,嚎啕大哭,劫后余生又见到亲人,我的眼泪也哗哗的。
说实话真没想到他还活着,一路上我心里一直劝自己说他没事他没事,可在这危机四伏的雨林里,失踪大半月能活下来真是奇迹。我心里高兴,这些天的苦没白吃,正要开口说话,万没想到他猛地把我推开,指着我的鼻子就骂:“×××,谁他妈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
长这么大我们哥俩都没红过脸,这个时候他居然敢开口骂我!我不由的无名大火高气三千丈,这些天来的怨气一齐激发了出来:“×××,老子跑了几千公里,到热带雨里来找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要不是老子命大都死八回了。你行啊,长能耐了!跑到这玩‘躲猫猫’,还敢骂我!良心都喂狗啦!”我肺都气炸了,嘴也不饶人。
二毛让我骂愣了,呆了几秒钟又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大鼻涕流多长,边哭边说:“我要是死了,我娘你能替我照顾。你他妈要也死了,仨老人怎么办?都不出去了,都出不去了……”
我长叹了一声,能理解他的苦处,拍了拍他:“行了行了,多大了还哭,你恶不恶心,反正我也进来了,说别的都是扯淡,既来之则安之,我一定想办法把大伙带出去就是了。”
他一如既往的听我的话,不哭了,蹲在地上缓了半晌问我有没有吃的,我把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他们几个人一阵的狼吞虎咽,看样子有几天没吃饭了,连我带来预防败血病的维C片都吃光了。
得!这回干净了,下顿我也得喝西北风了。
吃完东西二毛总算恢复了点元气,我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叹了好几口气才慢慢道来。
原来二毛他们队的向导刚出国境没多久就让兽夹打断了腿,没办法他们只好凭着指北针和地图摸索前进,后来为了避开巡逻队走偏了道,紧跟着无线电也失灵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这林子外面的山崖上了。原本谁也不想下来,可赶上天降大雨山洪暴发把两个战士冲了下来,队伍下来找人结果就遇上了神秘的骑兵,慌乱间通讯兵发出了求救信号没想到居然通了,但是讯号持续的时间很短,只发出了“雾里有骑兵”几个字就又断了。二毛他们没有及时发现幻象的秘密,被赶进了更深处的雨林,等明白过来知道上当了已经晚了,迷失了方向老在原地打转。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他们没有向导全凭指北针,那不中招就邪了,这块盆地里的矿物质能干扰正常磁极和电讯号。
好在他们四个都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走出去。我把烟囱想出的竹竿定位法告诉了二毛,原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他一拳垂到地上问我还有谁来了。我把几个人还有孔楠的牺牲都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急的五官都要移位了,忙对我说道:“这林子要是只把人困住,那也没什么,关键是里面有鬼!”
“有鬼!此话怎讲!”
“森林子里除了这个洞和周围的百十米的范围是安全的,在其他地方都会遭遇袭击,莫名其妙的死去。它……”话说到一半,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我脱口而出:“小宋他们!”
二毛一下子蹦了起来,带着人就跑了出去,把我按住不让我动,说我不熟悉周围的环境出去就得迷路。
我在洞里焦急的走来走去,不一会小宋他们跟着二毛跑了回来,而且还拽着满脸是血的烟囱,烟囱的背包上还插着一支梭镖。我急忙伸手去拔,却被二毛拦住了,他拿出手巾小心翼翼的包住了梭镖的一段,猛的拔了出来,又把烟囱的背包和衣服扒掉,原来这小子背着那面掩心镜,梭镖没能扎透,看来财迷有时候也真能救命。
二毛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指着梭镖对我说:“这玩意查破点皮必死无疑。”
我顿感意外,人在动物界里也算是大个头,百分之九十的常见动物都比人类个小,能直接快速毒死人的天然毒素实在是太少了。我拿起了那根一米三四长的梭镖,闻了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酸涩,我还发现梭镖的尖头是刚磨出来的,茬口还很新鲜。
“这毒……”我刚要询问毒药梭镖的事,却发现人数不对,少了孟猛,忙问孟猛哪去了?连问两遍吴行岳才说他们很快发现我失踪了,开始四下寻找,可找来找去又把孟猛弄丢了,后来他们也遇上了袭击,烟囱被石头砸晕了。
我很担心孟猛的安危,但又感觉以孟猛的身手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连我都活到了现在。二毛吩咐另外三个兄弟在近处找找,但也没什么发现。大家一下都安静了下来,我给烟囱处理了伤口,发现只是些皮外伤,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很快就能痊愈。
小宋见烟囱平安无事,独自坐到了一个角落里,点了支烟抽了起来。我发现他手抖的非常厉害,连吸了数口他才颤声的问:“我哥呢。”
他们四个人听完都低下了头,我就感觉到事情不妙,最后还是二毛呜咽的说:“大宋哥早在四天前就牺牲了,就是中了这种该死的毒梭镖,我们把他葬在另一个洞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