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此去西方之路极其凶险。若然现在反悔,姑姑亦不会怪罪于你。况且,我们苏李家族也并不会束手就擒。有姑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苏李家族倒下。”
我平静地与姑姑对视:“姑姑,如若袂袂有一天向苏李家族反戈,你会大义灭亲吗?”
“青澜!你怎么和族长说话的!”祭司一脸怒意,皱着的眉似乎像一发已在弦上的箭,说不准下一刻就向我射来。
姑姑并没回我,只是转过身去,静静地望着祠堂上的一个挨着一个的祖上牌位。
“青澜,就此辞去。”我顿了一顿,“姑姑,请保重!”
苏李、巫家山,此番一别,不知能否再回?
但是,我种下了因,果就必须由我来担。
袂袂还未破开困阵的那一个晚上。
“你要不给我去死,要不痛痛快快地活着!你这样要死不死,半人半鬼的,有意思吗,活给自己丢那个显现眼!你丢得起,咱们苏李族可丢不起这个现眼!”
我逼视着眼前的苏李袂袂,我要她明白,究竟是她眼里的爱情重要,还是整个苏李家族重要。
但我没想到她会说:“那我去死好了,就不会给苏李家丢脸啦!”这丫头,分明像活活气死我和姑姑。
从祭司口中才得知,被下了黑巫术的人,最最受不了刺激。如果,受到突然而来的外部刺激,这个人就越发中蛊越深。
去往西方的路上,就算踏破千山暮雪,耗尽修为灵力,我也是无悔无怨。因为此行,除了保住袂袂的性命灵魂,还有苏李家族的前途命运。
而且,还有一个知己不离不弃,伴在左右,不是吗?前方再有荆棘,也有人陪着、伤着。
马蹄声声,停落在荒芜古道上,前面的白衣影子被拉长在远去的路途,夕阳不会再寂寞。
据我们这几天的观察,这幕后之人是西方的没错。在巫家山的附近,好些林子已开始枯萎衰败。早前的瘴气也只是污了朝露,幻象突生而已。现在,却是生生把巫家山的灵气给折损了,灵气少一分,苏李族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我必须在远离巫家山之前,把这危害到家族的黑巫术给破了!
毕竟,他们也没太快把袂袂转化成傀儡之头。这,还要等八个月以后,天参星与仓斗星连成一线,天地一片黑暗浑浊,方才让黑巫术发挥的最为淋漓尽致。
白日里想着黑巫术的事,原想着晚上也是要梦见……却不期然让我梦到这样的一个女子。
“你究竟还是想要做那无脸的男人,包围着自己的心,让我想看都看不清。”
“我是如此的爱你,昀尘。我爱你,远远地胜过这世间的所有。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唾弃我,只有你在我的身边!哪怕,在我记不起你的时候,我发疯的时候,我的心时时刻刻都是你,想象着世间所有好事都能发生在你的身上!”
“我想,大概我这一辈子都很难忘记那日你牵着我手,在长安大街上奔跑的情景。那日的雨,很大,很大,大得模糊了你我的身影。你还记得吗?”
“可是,你怎么会……怎么会在我清醒的时候给我一巴掌,那么狠心的离我而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脸。
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他,谁能读懂你夜深人静时无人可知的寂寞?
这女子的情深,不是我读过的任何一本言情话本的悲情所能比拟的。我自觉得那女子的酸、那女子的苦、那女子的痛,我都能身同感受。
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如出去走走。
许是时辰尚早,大地还是一片晦暗。枝头几只青鸟也和我一样,起得甚早,吱吱喳喳地说着昨晚的梦。
声音很是清脆,越发衬得树林里一片宁静,宁静得如此的美好。美好,对了,是美好。现在的一切,美得像一个梦。我怎能教那黑巫术毁掉我们酣醉的这些美好?怎能?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