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接过信封,拆开看了看。信是许长风执笔,讲了一些玄衣营进入松山一路上的具体事宜,以及在过晋城时与鹿占亭狭路相逢时折损和战争情况,记录详实,明显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信中又交代了在松山具体的位置和剿杀土匪时的一些细节,也隐秘的提到了关于燕国晔国故意放纵玄衣轻骑在松山站稳脚跟的猜想,于狗剩所说如出一辙,狗剩笑了笑,继续向下看。信的末尾明显是林爷爷口气,又许长风执笔,在心中林爷爷提到了狗剩识海之滨的那抹东瀛血气如今如何,董承运是否已经找到了治病良方,又问了狗剩近况如何。再往下,便是落款。
狗剩叹了口气,折起了信封,想了想,说道:“难为你们了。”
范泥躬身道:“何敢说麻烦,少爷折煞属下了。”狗剩点了点头,把信揣好,向皮猴道:“今日应天学宫有多少郎君?”
皮猴嘿嘿笑道:“来的不少,但来之前我都吩咐了,让他们藏的严实点儿,最好是连我也找不着,所以具体在哪,嘿嘿嘿嘿,属下也是不知道的。”
狗剩问道:“怎样联系?”
“人头落地。”皮猴冲那两盏灯笼投去一个谦卑憨厚的笑容,却让人忍不住抖了个寒噤。狗剩很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身上的一些灰尘,看似无意但却很直白的道:“老子的信条很简单,人不犯我我当然不会贱的跑去犯别人,但人要是想杀我......”
话没有说完,皮猴已经笑着说道:“那肯定要杀回去。”
狗剩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看住姓陈的那姓齐的,找个机会先废了这俩狗日的,至于他们俩旁边的那个小娘皮,先不要动,抓住就是了,等我安排。”
皮猴会心一笑,点头道:“小的明白。”
“明白个头!”狗剩一看皮猴那种眼神和表情便知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哭笑不得的再敲了一个暴栗,扭头对范泥道:“你照看着一下皮猴。”
皮猴对这个吩咐好似非常不满,噘着嘴道:“照看我?”
狗剩嗯了一声,皮猴噤若寒蝉,陪着笑脸点头叫是,不过想了想,却问道:“少爷现在去哪?”他从少爷的话中听出少爷似乎要去做什么事儿,于是发问。狗剩遥遥的举起手挥了一下,也不知是给谁打招呼,一边回头对皮猴笑道:“少爷自然去赏灯去,抓两个蠢货也要老子跟你一块吗?”皮猴赶紧称道不敢,眯起眼一看,发现少爷是在和不远处的一位穿着玉色直裰的书生打招呼,想必是少爷在学宫中的同窗,皮猴和范泥对望一眼,心想少爷竟然也交上同窗了?不禁有些莞尔,不过肯定是不敢在少爷面前表现的,两人换了个眼色,偷偷溜走,只把少爷一人留在这里。
......
......
徐庭月挤开人群,挤到狗剩身边,开口便是问道:“小混蛋哪去了你。”
狗剩一脸委屈,唉声叹气道:“哪能跟你比,闲公子一个,咱毕竟是杂役,还得干活呢,我这已经是连轴转了两天多了,要不是中秋佳节盛会难得,真想马上回去睡觉,谁知赶了过来,当头就被您一顿好骂,冤死了。”
徐庭月哼了一声,道:“看你神采奕奕,那像是劳累的样子。”不过他又看了看狗剩的身上,倒是尘土颇多,还真像是刚从山上下来,于是笑道:“行了行了,来了就行,不管别的了。来来来,今日带你去见一个好玩的东西。”
狗剩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东西?”
徐庭月故意卖了个关子,笑道:“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不急在这一时。”狗剩无奈,只能和徐庭月一同走去,不过临走之时,他微微回望了一眼背后,冲隐在人群中的皮猴和范泥眨了眨眼。皮猴和范泥用不为人知的微小弧度回应了少爷一下,示意大可放心,狗剩笑了笑,转身离去。徐庭月赶路心切,哪里看到狗剩这些小动作,只是一直笑道:“小混蛋你来学宫虽然也不算短了,但这个有趣的东西,你却是从未见过,信也不信?”
狗剩愈加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徐庭月笑道:“别问别问,不急不急。说来这两天你也算是偷乏,就算是活计劳累,但夜里总有时间吧,也没见你前来读书了,这是为何。”
狗剩顿了顿,笑了一声,道:“书已读遍,无需再读。”
徐庭月当然没有听明白狗剩话中隐衷,所以他促狭笑道:“倒是大言不惭,四座书楼藏书何止万册,你敢说都读遍了?就算你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也托大了吧。”狗剩笑道:“何须阅尽千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看了该看的书便是,其余的嘛,嘿,也难入我法眼。”徐庭月愣了愣,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意气,平日里无赖小气的小混蛋能有如此豪迈,少见少见,佩服佩服。”说完徐庭月似乎刚刚才细细打量了狗剩,情不自禁咦了一声,笑道:“怪哉怪哉,此番间你才发现,小混蛋你两日不见,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难不成有什么天赐奇遇?”
狗剩嘿然笑道:“要不徐兄随我一同山上日日砍柴,说不定就遇上了什么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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