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突然间眼睛一花,一只手竟然抓了个空,在常乐左肩外虚抓了一把,自然什么也没抓到。
他愕然缩手,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常乐,一怒之下又抓了过来。
却又是眼睛一花,再次抓空。
“邪门儿!”他一脸愕然。
“没用的东西!”旁边几人见状过来,将常乐和朱乐福围住,一起伸过手来。
有人想抓住常乐的胳膊,有人想抓头颈,有人想抓衣服。
几人一起动手,却同时抓了个空。
常乐扶着朱乐福,也不知怎么便出了包围圈,来到柴房门口。
朱乐福一脸怔怔。他方才只觉眼前花了花,人便已经退到了柴房门前,他完全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伤未好,不易乱动。”常乐扶着他坐了下来,再次拍拍他有肩,一笑:“我去和他们说。”
说?
这种事,怎么说得清?
朱乐福急出一头汗。
常乐转身,向着狗哥而去,先前围住他的一众人看着他,脑子里有点乱。
怎么就抓空了?
他是如何带着朱乐福走出去的?
院中,无人能懂。
狗哥望着常乐,微微皱眉。
这小子似乎有点门道,和楼道中那些大人们,倒似乎有些相似。
可是……怎么可能?
他若真是那些大人们一般的人物,又如何会成为我们这样的奴才?又如何会甘心在昨夜挨我三鞭子?
“看着干什么?上啊!”尾巴这时大叫起来。
先前那几人面色有些难看,看着常乐,一时不知怎么办。不上,尾巴哥在催;上吧,这小子似乎有点邪门儿的手段,万一……
正在犹豫,常乐却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直向着狗哥走去。
“还愣什么!?”尾巴哥暴叫。
其余奴仆这时都围了过来,二十多人,亦算声势浩大。朱乐福看在眼里,极是担心,想挣扎着起来向前跪下求饶,却不由想起常乐先前的话。
不下跪,能活着?
他心有疑惑,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常乐兄弟如此说,便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是什么样的道理,能大得过鞭子与权势?
许多人再次伸出手,向着常乐抓来,还有人举起了拳头,准备往常乐脸上招呼。
但他们未及出手,便只觉得眼前发花,然后便失去了常乐的身影。他们一脸惊讶,四下里寻找,才看到常乐已经走到了狗哥的面前。
狗哥愕然看着常乐,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这家伙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愣是没看清楚。
尾巴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但所有人都已经冲到了前边,后边空无一人,他想找人壮胆,环顾四周,却越发害怕。
狗哥拿着鞭子的手在发抖,想举起来威吓对方,却不敢。
常乐看着他的双眼,从中看到了小人物专有的跋扈无礼,以及因为这种跋扈无礼对对方产生不了影响,进而生成的惊慌与恐惧。
“狗。”常乐认真地问:“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狗哥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在奴峰上久了,他只会两种与旁人相处的姿态——对比自己低下的人,便冷着脸,摆足大人物的作派,一言定他们的生死,接受他们的卑躬屈膝;对比自己尊贵的人,便热着脸,摆出卑躬屈膝的架势,想尽一切办法讨好。
平等的人之间,应该怎么交往来着?
他已经想不大起来了。
“蠢奴,你可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他颤声问。
“我知道。”常乐点头,“听你们说,这个地方叫仙苑。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位妖王的领地罢了。这个奴峰……”
他转头望望大院,然后说:“自然便是奴才居住的地方。但既然都是奴才,又分什么谁高谁低?不过都是在妖王爪下挣扎求存的可怜人罢了。你想活得更好些,这我理解——世间谁不想活得更好?但你不应该去欺压别人,把践踏别人的尊严当成所谓的‘好’。”
他看着狗哥,很认真地说:“这是不对的。”
狗哥的呼吸急促,汗水自额上涌出,再顺着脸颊滴落。
常乐转过身,复又向柴房走去。
你……你是什么东西!?
狗哥的眼里闪过红光,多年来的权威与习惯,令他看到常乐这样的人后,便只想将其踩在脚下,直至其恭敬地跪着舔自己的脚。
可今天,这感觉真不好。
我为什么怕他?
他凭什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他辱及了主人,便该死!
于是他勇敢地举起了鞭子,向着常乐的背后抽去。
他觉得,便算这小子有些邪门儿的法子,又如何能敌得过主人?
主人必会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