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确会那样做。”他又补充。
“所以我想,不如让你在不自觉间帮我完成此事。”江帝照说,“我本在琢磨如何计划,歌奴却为我造出机会,而你也真配合。其实,若本王所料不差的话,你出手打伤歌奴,为的怕就是要赌一把,赌本王会以地岩火河来处置你吧?凭你对天地神火的感应能力,又或是直觉,终会知道这可能是你的大机会。”
常乐缓缓点头:“是。”
“世间事很奇妙。”江帝照笑,“有时不需要太过谋划,机遇便能出现在你面前。”
“你如何知道,我已降服了它?”常乐问。
“不然,神火之水如何会托你上来?”江帝照反问。
“也许只是我踩水发力?”常乐再问。
江帝照笑,摇了摇头:“常乐,你知道我对它动了多少年的心思?你知道我为得到它,付出过怎样的代价?你知道这些年前,我做过多少尝试?对它,我远比你更为了解。”
“那么,你就不怕我利用它的力量,将你杀死?”常乐问。
江帝照笑得更开心了:“常乐啊常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半晌后,她止了笑声,认真地说:“我是饮者,地岩火河是瓶里的水,而你,只不过是一根麦秆。麦秆可以喝掉瓶中的水吗?不可以。所以,它虽然可以让那水流入它的身体,却终只不过是力量的过客。主宰?掌握?常乐,你想得太多了。”
“可你又如何能利用我?”常乐问。
“你们人族称我们为妖孽,说我们以人为食,所以形同恶魔。”江帝照说,“但其实你们才是妖孽。我们吃人又如何?你们人却吃万物啊!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哪一样你们不曾吃过?”
“你要吃了我?”常乐问。
“是的呢。”江帝照笑得如同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分外可爱。
她舔了舔嘴唇:“想来应该不会和那些凡俗之辈一样难吃吧?”
“只怕我不能让你如愿。”常乐摇头。
他立于地岩火河之上,脚踏火之河水,却如同站在坚实的大地上。
重重黄焰自他体内生成,汹涌而起。两座神火宫同时大放光明,神火爆燃。
“爆燃神火这种法子,对别人来说是搏命之技,你却如臂使指,从容淡定而为,面不改色。本王倒有对你的师父有些佩服了。”江帝照说。
“可惜你没有遇上他。”常乐说。
“不过就是凭一个无色天火级的字罢了。”江帝照笑,“真以为你师父凭那一个字,便可无敌于天下?”
“你不信?”常乐冷笑,“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江帝照又笑:“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拖延时间。我根本不在乎。”
刹那紫焰动,生成道道紫气,缭乱而起,一掠而去,缠绕常乐全身上下。紫焰级的禁锢之力,如同山,好似海,将他锁定,死死困住。
但常乐的脸色并没有变化。
“我确实不能掌握火脉。”他说,“但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未能从中得到半点好处。”
金光流动中,一道金甲缓缓出现在他身周,仿佛是金色的火焰将他包围,复又凝聚成了片片光滑的金片,织就一甲。
他一身金光,凝立火上,挥手之间,紫气消散。
“你困不住我。”常乐说。
“我却要来杀你!”他又说。
“很好,很好。”江帝照点了点头,“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这样的你,才值得我吃下。”
她不再笑,也收起了那种故作可爱的面容,与故意装出来的小女儿语气。她目光变得冰冷,于是闷热的幽府洞中,便生出一道阴冷的风。
“境界的差距有时虽不是差距,但有时,却真的是差距。”她轻声说着,慢慢抬手。
紫焰升腾化云,云凝聚为屏,出现在常乐头顶,一只巨爪自那云屏中露出尖锋,然后疾落而下,向着常乐抓来。
它曾敌过于兴南的剑,曾对过刘半月的拳,不落下风。
常乐抬头,轻声说:“我当然斗不过它。”
然后又说:“但它可以。”
他握掌成拳,金甲闪耀光华。他挥拳冲天一击,金光便立时如柱而起,轰然击向上空。
地岩火河剧烈地动荡起,他脚下的河水顺着他的身体流动而上,集中在这一拳之中,随着金光一起破空而起,如支天之柱挺立,撞上巨爪。
轰鸣之声震耳,幽府摇晃不休。
点点火光四下里溅射,重重烈焰升腾而起,又于半空消散。
常乐以黄焰之境,金甲之身,一拳力破紫焰妖王巨爪一击。
风火远掠,浪静无波。
常乐立于水面,如同山峰。
头上紫云屏碎裂,巨爪不见踪影,空中只余无数金色光焰之丝,在游走,在慢慢消散。
“你伤不了我。”常乐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