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通红,不断望向周围,寻找着大人的身影。
百姓的呼声中,捕头满意而笑,县令取出令牌,厉喝一声:“时辰到,斩!”
挥手一掷,四道令牌落地有声。
四个囚徒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闭上了眼睛。
满眼泪水涌出,顺脸滴落,却无一人开口喊冤。
四位刽子手举刀,四柄鬼头刀闪起寒光。
同时落下。
百姓们有的瞪大了眼睛,等着看那一刹那的血光四溅,看那平时不得见的稀罕景;有的心中害怕,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人头落地的一刻;有的两种心情兼而有之,矛盾得手掩双眼,又放开一线缝隙来看。
然后他们便看到,那四把刀悬在半空,终没能落下。
这是怎么了?
“何人大胆!”捕头最先看出不对,立时拔出腰畔长刀,厉喝一声。
那刀上光芒,由红而橙,转而黄,进而白,散发出无穷杀气。
捕头目光凌厉,扫过诸人。
百姓中,闭眼者急忙睁开来看,只见四个刽子手个个面目狰狞,手中的刀悬在四个死囚头颈后方,却再难寸进,仿佛是有看不见的手将之抓住,他们与之角力,但用尽了力气,也不能让刀再动分毫。
这是怎么了?
是有什么人在使妖法不成?
百姓们一阵惊慌。
捕快们个个如临大敌,拔刀出鞘,守在县令四周。
一胖一瘦两人,不知从何处一跃而起,落在台上。
两人皆用布蒙着面,看不出相貌如何,但可看出那胖子是中年人,而另一个,则是少年。
两人凌厉的眼神,令那四个杀惯了人的刽子手感觉到一阵心惊胆战,惊恐中纷纷松开了刀,狼狈奔逃。
那四把刀,却还凝在半空。
“大胆狂徒,想劫法场!?”捕头厉喝,周身白焰汹涌。
刀上白光,便更为强盛,仿佛随时都可飞射而出,斩杀强敌于十丈之外。
少年并不理他们,而是走过去,亲手将四把刀一一抓起,再丢到一旁。
那四个囚徒抬头看着他,虽看不到他完整的相貌,但却还是认出了他,于是,一个个满眼激动之色,张口发出啊啊的声音。
少年看着他们,身子微微颤抖。
四人口中,都已没了舌头。
是被人故意割去,仿佛怕他们胡乱说话,张口喊冤。
胖子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眉,眼中有杀意涌动。
“哪来的狂徒,如此大胆,不知大夏国法……”县令厉喝戟指。
“闭上你的狗嘴!”胖子大吼一声,那声音,如同平地打了个雷,震得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捕头一时惊愕,叫道:“辱骂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何罪?”
“倒有好狗胆。”胖子冷哼,“搬出朝廷二字来,以为老子便会怕?”
“诸位。”常乐缓步来到四位囚徒前方,面对百姓。
“他们四人并不是什么凶徒,而是行脚商人。”他高声说,“他们带着一生的积蓄来到这里,只想在这里安家立业,成为你们的邻里、朋友,成为大夏守法的百姓。但不想,此地官员之险恶,更胜于盗匪,见财心喜后,竟诬他们为盗,借机夺了他们的财物,还要杀他们灭口。此等行径,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死有余辜,才是真正的杀人盗匪!”
百姓一时哗然,许多人并不敢相信。
此时,那胖子将背后包袱打开,将数件宝物倒在台上。
宝物摔在台上,丁当作响,那水晶瓶则直接摔碎,晶莹水晶,耀眼玉石,散落一地。
便算不识货,也能看出这些物件做工极是精良,只凭这手工,便断不可能是寻常之物。
而那些碎落的玉石水晶,反射阳光,璀璨耀眼,更是令人一眼便可认出是不凡宝物。
百姓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县令看到那些东西,不由面色大变,气愤大吼:“好大胆子,竟敢……”
话到一半,却说不下去。
“竟敢什么?”那胖子转头问。“大人怎么不再说下去?是不是想质问我们——怎么竟敢潜入你的宅中,搜出了这些宝贝来?”
县令面色大变,厉喝:“将这两个狂徒拿下!”
“诸位!”常乐望向百姓们,大吼一声,指向那四人,大声质问:“请想一想——若他们真是盗匪,官家自当仔细审问,严查其同党巢穴所在,又怎么会被割去了舌头,让他们不能发声说话?”
四人同时张大了嘴,离得近的百姓拼命向前,然后大叫:“果然是被割去了舌头!”
许多人震惊失声,不敢相信。
“还不将他们拿下?”捕头厉喝。
十几个捕快持刀向前,向着那两人而来。
胖子冷笑一声,只一挥手,十几个捕快便同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个个摔在数丈之外,呻吟不止,虽无性命之忧,却再爬不起来。
“好贼子,找死!”捕头厉喝一声,一刀光焰流动如瀑,杀机无限,向着胖子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