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更加敬畏了。
这不仅是因为常乐此时拥有了更强大的仙苑助力,更因为刘半月。
大人竟然可以让这种大能心甘情愿地为他出手,守护着他、照顾着他,处处替他着想,这种能力,却更胜过自己本身的强大。
一个能让紫焰大能都甘心为其付出的人,不值得追随吗?
诸人如是想。
常乐将方召单独叫到了楼中,和他聊了很久。他教给他火脉控制之法,告诫他要看好沉入地岩火河中的老道。
但也不可滥用这力量,坏了仙苑火脉自身的修行。
方召一一记下。
再次离开时,常乐多看了诸人几眼。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自困于一片山川。
可在他们看来,外面的人何尝不是被困于乱世纷纷?
这次是真的走了,何时再来,未可知。
两道身影,下了峰去,渐行渐远。
大夏国王都照日城中,有两座塔。
此时的一座塔中,卫国公单正衣散开一头长发,任其被窗外的风吹乱。
抬手轻点,盆中清水便飞舞而起,缠绕发上,带走所有的尘埃。
然后,飞舞空中,直向九霄,化为气,融入云中。
单正衣长发飞舞,有无形之力将其束起。
许轻裘静静立在堂中,垂首不语。
单正衣整理好衣衫,又穿好了紫袍正装后,才在案后坐下。
“喝茶。”他说。
“不渴。”许轻裘摇头。
“这可是卫国公给的茶。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抢着想喝。”单正衣淡淡一笑。
“但属下不渴。”许轻裘答。
“便喜欢你这一点。”单正衣说。
“他杀了三位朝廷命官。”许轻裘说。“县令,县丞,还有捕头。一县最高的三位官长,被他杀了个干净。”
“总归会有原因吧?”单正衣问。
“诬良为盗。”许轻裘说,“而那几人,正是妖王江帝照峰上旧奴。他当是觉得自己给了他们自由,不想却差一点害死他们,因此,心不平。”
“朝廷的事,我不会多管。”单正衣说。“但他的事,我却不能不管。持国公认为我对他过于纵容,你怎么看?”
“大夏之才,值得纵容。”许轻裘说。
“他会杀熊雨欣吗?”单正衣问。
“依他的个性,应该会。”许轻裘说。
然后问:“到时属下应该如何?”
“什么应该如何?”单正衣反问。
“熊雨欣的姨丈,毕竟是莫初雄。”许轻裘说。
“王凌的父亲还是王安合呢。”单正衣说,“他却将这父子俩一起杀了。”
许轻裘沉默半晌。
“我喜欢有话直说的你。”单正衣说。
“您知道,其实是刘半月。”许轻裘说,“那三位官员也都是白焰境,单凭常乐一人绝杀不了,所以这还是刘半月。我想为他求情。”
“我说过,朝廷的事,我不想多管。”单正衣说,“所以我自然不会责罚他。”
“但……”许轻裘眉头微皱,“丞相那边……”
“大夏有许多紫焰。”单正衣说,“但似常乐这样的黄焰,只怕整个天下也仅此一人。为他,牺牲再多也值得。不是吗?”
“是。”许轻裘点头。
“但常乐是个重情义的人。”他鼓起勇气补充。“而刘半月,对他有授艺之恩。”
“我便不喜欢他这点。”单正衣说,“明明是他借机将自己的那点微末本事传给未来大才,借常乐之名扬他的本事,从而使自己能身后扬名,却弄得仿佛对常乐有多大恩情一般。”
“请您看在他尽心尽力守护常乐的分上……”许轻裘声音微颤。
“过去的事,我已抹去。”单正衣说。“但他答应之后所做的一切,要他自己承担。这是身为紫焰的担当。他必须当得起。”
许轻裘有些不解,但终不敢多问。
同在王都,某处府中,有一位清瘦的老者,正慢慢品着茶。
茶不香,汤清浅,并没有什么味道。
“说到哪儿了?”老者一边喝,一边问。
“说到他又杀了三位朝廷命官……”堂下跪者急忙回答。
老者笑了:“这孩子,倒真有我年轻时的几分样子。是做大事的人,好。”
“然后呢?”他问。
“然后……便不知去了哪里。”跪者有些惶恐,于是解释:“他身边……有那位至尊派去的人,我们也不敢跟太紧……”
老者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跪者恭敬施礼,退了下去。
直到出了门,才敢抬手擦脖子上的冷汗。
“相爷,就任这小子胡闹下去?”堂中,有人在老者一旁担忧地问。“他下一步,怕不会是要……要动莫大人的……”
老者一笑:“死几个没用的废物而已,又算什么?为了将来将他纳入我门下为客,便是要堆起尸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