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吧。”
一道身影掠过,挡在刘半月面前,那带着力破万军之势的刘半月,便生生停住冲势,止于那身影前。
那人衣着寻常,面貌亦寻常,毫无特点。
他立在那里,周身不起一丝强者当有的气息。
但却瞬间止息了紫焰大能之怒。
刘半月看着他,慢慢地散了一身流光甲,哼了一声:“好没趣。”
那人皱眉:“还想如何有趣?”
说完转过身来,冲着海生一抱拳:“见过海大管家。”
海生面色阴沉,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许轻裘。”那人答。
“许轻裘?”海生目光一变,慢慢抬手抱拳,终是施了一礼。
“都是朝廷中人,同为陛下效力,怎么却要做生死搏?”许轻裘问。
海生阴沉着脸,并不说话。
刘半月冷笑一声:“他要杀常乐,难道我还看着不管不成?”
“这又是为何?”许轻裘问。
海生面色数度变化,指着凌天奇身后一众年轻人说:“他们意图刺杀相爷,而常乐有意支持。”
“海大管家这话便不实了。”凌天奇摇头,“小徒从头至尾,都未提过相爷名讳官衔,虽提到过奸人皆可诛,但说的却是朝中奸党。海大管家难道认为相爷是奸党?”
海生目光一寒,想要反驳,但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不错,常乐从头至尾,始终没有提秦士志的名字与官衔,虽骂得痛快,但不过是指桑骂槐,明面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里面怕是有误会吧?”许轻裘笑得淡然。
“但他们意图刺杀相爷之事,不容置疑!”海生指着筝儿等人说。
“证据何在?”常乐问。
“官家办事,总要讲一个证据。”许轻裘点头,拱手问道:“请问海大管家,证据何在?”
“我亲耳听到,便是证据。”海生说。
刘半月大笑:“那我还亲耳听到你说要当皇帝,是不是便可以将你绑了押入刑部大狱,治你一个抄家灭门的谋反大罪?”
海生目光森寒。
“不要乱说话。”许轻裘瞪了刘半月一眼。
刘半月回瞪他,气哼哼的,却并没再说话。
“海大管家,若您并无确凿证据,怕也不能随意缉拿他们。”许轻裘说。“因为他们是常公子的朋友,便也是我们的朋友。”
海生没有说话,目光扫过诸人,冷笑一声,点了点头:“海某领教了。”
转身大步而去,不再发一语。
是无法再发一语。
因为背影依然挺拔的他,此时面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强忍着的血自嘴里溢出,染红了前襟。
“恭送海大管家。”许轻裘拱手躬身。
四位受伤的青焰高手爬了起来,在那些白焰境搀扶之下,追随海生而去。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客栈之中纷纷瘫倒在地,不住喘息。
事虽已平,但却又未平。
他们都知道,今日之后,常乐与相府将彻底变成冤家对头,秦士志的怒火,将很快烧到这里。
到时,不知有几人要灰飞烟灭。
掌柜比伙计们更知道官场险恶,不由全身冰冷,感到绝望。
常乐若继续住在这里,秦士志怕便会要自己向常乐下手。
相爷自然是权倾天下,但常乐也不好惹。看今日之局,便知其身后有紫焰大能守护,自己若对他出手……
有几条命也不够死啊!
掌柜想哭。
院中,常乐缓步向前,向着许轻裘躬身一礼:“多谢大人出面解围。”
刘半月一翻白眼:“有没有良心?他一根手指也没动,便把功劳都计在他头上了?我为你打生打死半晌,你怎么不来谢我?”
“自家人,哪用那么客气?”常乐嘿嘿一笑。
这话说得刘半月一点脾气也没有。
自家人。
嘿嘿,嘿嘿。
胡子叔反有一丝窃喜在心。
筝儿等人此时缓过神来,急忙向前,先向凌天奇见礼道谢。凌天奇淡淡一笑:“年轻人有热血是好的,但做事总要动脑子,要深思熟虑才是。”
一人面色一红,尴尬说道:“先生教训得是。都怪我们,不然,常公子也不至于公开与奸相翻脸……”
“今后可怎么办?”有人担忧地嘀咕着。
筝儿眼圈发红。
许轻裘看着常乐,沉声问:“为何如此?依你之智,自然能有既可救下他们,又不暴露自己的办法。为何如此?”
常乐一笑:“我总要让天下人看到一个真正的英雄,总要给天下人树一个真正的榜样吧。所以,我要做给天下看。”
许轻裘许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