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令她难忘的身影，涌上心头，他答应过她，要给她想要的，一路同行。

想到拓跋飞，内心忽然便安定下来，再想起乌兰珠等人说过的话，明白在大月支，在这个异域，还至少有一个人是可以依靠，会尽力帮助她的。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月支权势极重的左贤王。

“来人，传须弥军等人觐见。”

旨意传了下去，群臣仍然是一片静默，各自想着心事。

月婵娟却是多看了呼不邪几眼，对呼不邪，心中仍然有难言的歉意和某种感情。正是这个只见过几面，说过几次话的匈奴人，用他的身体和生命，保护了她，让她丝毫无损。但是，他却……

呼不邪的病情和伤势，乌兰珠已经暗中告诉过她，想到如今呼不邪如此模样，心中绞痛。

对呼不邪，她还是欠了太多，他本可以不必那样做的。若是他一个人逃生，跳下沟壑，绝不会受如此重伤。

“我该如何弥补呼不邪？”

“奴仆须弥军，参见天单于，向天单于请罪！”

高声的回禀，从大殿外传了进来，此时大殿的门被打开，一阵寒风令群臣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裹紧身上的裘皮。

须弥军一行人，高声禀报后，跪爬到大殿之外，每跪爬一步，便重重磕头在地，一步一拜，五体投地，乃是匈奴西域最高的礼仪和膜拜方式。

这种大礼，只有去膜拜神灵，才会使用，如今须弥军一行人，却是用来朝拜单于。

月婵娟侧目向棠梨孤看去，棠梨孤唇边带着一抹冷酷，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威严和肃杀。

如此的棠梨孤，就如一尊威仪无尽的神像，被众人膜拜。

须弥军领先一步一拜，从大殿中拜了进来，他深深地低着头，从眼角处已经偷窥到单于，心中敬畏更深。

终于可以见到匈奴传说中的天单于，却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匍匐来到棠梨孤的脚下，用额头碰触棠梨孤的脚尖，低声恭谨地道：“罪仆须弥军，觐见天单于，祝愿天单于吉祥如意，威震西域。奴仆罪该万死，不敢求单于饶恕，恭候单于处罚。”

卑微地拜伏在棠梨孤的脚下，头低低地碰触在地面，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

在棠梨孤的威严肃杀之下，须弥军从心底生出无尽敬畏和惶恐，面对棠梨孤，如他，也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身为奴仆，待罪之身，一切都捏在面前这个人的指尖。

其余须弥族人，一个个上前如须弥军一般朝拜后，跪爬退后，默默地匍匐于地。

棠梨孤没有说话，大殿中气氛沉重而肃杀，须弥军的身体战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