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而多狡。心头所想,必非正途。”
他这话却是在说,她笑得狡诈,一看便知,脑子里没想好事儿。
同来的姜昱,瞥她一眼,亦有同感。
七姑娘撇撇嘴儿,眸子晶亮,流光溢彩,显是十分愉悦。抬头望向不远处,因着今日籍田,乘着香车纷至沓来,凑热闹的诸多娇娇。
七姑娘摇头晃脑,天儿好,正衬了她好心情。索性推了他,就地立在道旁,放眼望去,刚翻过土的田地里,农人忙着劳作。风吹起,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儿,清新怡人。
“也不知是否下官眼拙。下官瞧着,今儿来的娇娇,虽也觊觎大人您美色。可眼中憾然哀痛,多过平日痴迷恋慕。”
这人坐推椅也有坐推椅的好处。她话里带着俏皮,雀跃着,对窥视他的注目,总算顺眼了些。
他低低笑起来,肩头微微震动。他非爱笑之人,便是笑,也多是与她相处之时。这一笑,便如秋潭映月,山涧清流。雅致中,带着如珠如玉的润泽。
随着他笑开,远处传来震耳的惊呼声。咿咿呀呀,此起彼伏。浪花般,一阵高过一阵。七姑娘前一刻还挂在嘴边的得意,立时僵住。围观的娇娇们,何时见过他这样一面。兴奋着,大胆冲他挥舞绢帕。更有甚者,三三两两,结伴壮胆,哼着北地男女弄情的小调,众目睽睽之下,对他示好。
七姑娘调笑他的气焰不在,看着远处连成一片,花花绿绿,翻滚如浪涛的绢帕,兹兹暗自磨牙。
姜昱轻哼一声,斜眼瞟她一眼。觉得她是小人得志,自作自受,不屑与她为伍。自去树下,转身却想,那位起不起身,坐不坐推椅,全由那人心意。如今进进出出,她被那人使唤得跟前跟后,片刻不离身。竟还抖擞得瑟,活该被人吃得死死的,真是无药可救。
七姑娘同时被最亲近的两个男人蒙在鼓里,不知内情。被姜昱看了笑话,回头瞪他。那意思,他才是罪魁祸首。笑什么笑,笑得招蜂引蝶,端的可恶。
“真是小瞧了您。坐推椅也不老实。”
由始自终,全是她在翻嘴皮子,自说自话。他被她冤枉一场,也不气恼。和煦看她,牵了她挣扎的小手,眼见她耳根子红了,他摩挲她手心,好言安抚。
“旁人要看,管他看便是。实在不乐意,推椅掌在阿瑗手上,何时想走,哪个敢拦你?”
就差没直说,推椅掌在她手上,自然,他也掌在她手上。她爱给谁看,便给谁看。
她品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噗嗤一声笑出声,乐呵呵反握了他手。
谁说强硬的男人,不会说情话。
**********
不出意外,明天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