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灯的内室里,只外间点着盏朦胧的烛火。她枕着他臂膀,胡思乱想。为何他对方才兴头上戛然而止之事,只字不提?彼时他那般难忍,她清清楚楚瞧见他紧抿的嘴角,显得五官都锋锐起来。
难道是他漱洗时候,偷偷在净室里纾解了?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失落。她想他的痛快是她给的,她贪看他情动时的样子。一想到他背着她,独自一人在净室里干那事儿,羞臊之余,她有种被他抛下的闷闷不乐。
她也知道这是她私心作祟,蛮不讲理。他这般体谅她,顾念她身子,她还不懂事儿埋怨他。她脸蛋儿蹭蹭他胸口,这时候她万分庆幸,原来她喜欢他喜欢到这地步。不止不喜他纳通房侍妾,连他自个儿安慰小世子,她都会吃醋。
睡不着,她伸脖子挪一挪,贴上去,数他的心跳。
外边儿是寒冬天,而她偎着的躯体暖融融的,无比惬意。
“不舒服?”他睁眼,瞧见她乌鸦鸦的发顶凑在他眼皮子底下,手掌已然覆上她小腹,熟门熟路替她揉开。
她不耐烦动弹,嗯嗯两声儿,一高一低,那作怪的声调儿,——不痛了。可她压着他的手,让他继续给她揉。他手心的茧子,磨起来,细细的麻痒,柔柔的,她很喜欢。
他弯了嘴角,迁就她,将她抱得更紧些。
京中早有流言,她得宠,缘于他自小教养她。京畿从来不缺风流权贵,有人依葫芦画瓢,效仿他豢养稚宠。
他初时不悦,之后轻嗤作罢。外间对他如何揣测,只不妨碍她悠悠乐乐过日子,他也懒得兴师动众,越描越黑。
真要论起来,她是他一手教养,这说法也没错。
被子里,她无事可做,于是脑子里那点儿坏主意又冒了头。偷偷摸摸屈着膝盖去碰他,故意问道,“小世子累了?风骨全无。”话毕,她感到他有一瞬僵滞。
果然,她猜对了。
被她说破,他颜面上过不去,俯身轻咬她。他是极其机敏之人,隐约察觉她此问不一般。遂抬起她下巴,背着光,也能依稀瞧见她眼底的灿然。
“口吻不对。不喜我如此?”他精准扑捉到她话里掩在调侃下,极其隐蔽的别扭。眸中幽光一闪,嘴角的笑意越发舒朗。“阿瑗,何故不喜?”
明知故问!以他的城府,顺着理下去还不容易?既然猜中了开头,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小心思?
向内一滚,撅着屁股对着他,闭眼不理人。
背后那人轻笑起来,跟过来,手臂绕过去替她掖好被角,大手很是自然贴上她小腹。“阿瑗心悦为夫,下回随你发落。”
说罢颇富暗示意味顶一顶她,七姑娘心领神会,红着脸,装没听见,心头却是欢喜。
他是她的,小世子,自然也归她处置。没有通房婢子,她一个人也能够好好伺候他,不叫他难过。
悄无声息后退,贴进他怀里,她嘴角带笑,没了心事,心满意足睡去。
大半夜里,曹夫人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府上四爷不好,守夜的婢子不敢隐瞒,急忙来敲门。赵国公与国公夫人已赶过去,七姑娘迷迷瞪瞪醒来,初始他不许她小子日里,不顾寒凉,夜里奔波。
她无奈,只拽了他袖袍,左摇右晃的央求,“既跟了您,世子妃的本分,总不能不顾。”说罢迭声唤春英进屋,给她套了厚厚的棉袄,又抱了暖炉。
去往曹夫人院子的软轿里,她躲在他厚实的披风底下,从头到脚暖烘烘的,一点儿不觉冷。七姑娘暗自思忖:该出事儿早出事儿了,怎么等到这时候?不是说要延请太医,这人是白来的么?
小七这醋吃得,都是世子惯的。感谢亲们元旦祝福,我就看到“万事顺利”后面,特别注明,专指更新。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