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姑娘听了也都笑了起来,自古以来咏牡丹,无非咏其国色天香、雍容华贵、价值千金、花开富贵等等,横竖总也脱不出这个圈子,像甄钰这样没有半分风雅的“牡丹诗”,果然“别致!”
甄钰听了便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臣女不才,让太子妃娘娘、荣昌公主和各位姐妹们见笑了!甄钰平日里对赏花作诗这些是真的没有天分!便是同谷郡王妃玩了这么些年,也是学不到她的半分雅骨!”
“甄姑娘真是有趣!”太子妃与众人都笑了起来。
太子妃心情转而又畅快了起来,对甄钰抽到的这支花签再无忌惮。
高高兴兴的将剩余的诗作看完,大家少不得又评论了一番,最后是温府的三姑娘温翠楹拔了头筹、两位来自书香门第的翰林家的姑娘分居第二、第三,太子妃和荣昌公主各有赏赐。温翠楹的是一支通体碧透的玉簪、一把缠枝花卉雕镂象牙柄的猫扑蝶双面绣纨扇;另两位姑娘的则是一卷雪浪花笺、一把软檀边框的宫制团扇。余者参与的姑娘们,各得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一时气氛又活络起来,众姑娘们奉承着太子妃说说笑笑,倒也十分热闹。不多会,太子妃便起身欲回宫更衣,命众人在园中自便,可随意观赏。
众姑娘谢了太子妃,起身恭送太子妃,便三五成群在园中游玩起来。
望着这满园春色,想起往日这等场合总有萱娘相伴,如今萱娘却已嫁做人妇。再过得一二年,自己便是暂不嫁人,亲事也必是该定下来了。可是如今前世之事才刚刚有了点眉目,丁睿那边才刚刚与方泽合作。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甄钰想着不禁有些心烦,手上无意识的拈了一枝水红明媚的杜鹃,轻轻的叹了口气。
“甄姑娘!”一个温柔似水也清亮似水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甄钰心中不觉畅慰,转头一看,却是荣昌公主笑吟吟的立在一旁,如一枝临风摇曳的芍药,眸光璀璨,明丽动人。
“公主!”甄钰忙屈膝向荣昌公主福了福身。
荣昌公主微微抬手止住了她,含笑道:“快别多礼!你同福清那么亲近。同本宫也不必如此客气的!”
甄钰心中有些诧异,面上忙笑道:“既是如此,甄钰恭敬不如从命!”
荣昌公主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福清今儿本要来的,只是昨儿偶感不适。”
甄钰听了忙问道:“福清公主——没事了吧?”
荣昌公主笑道:“已经没事了。昨儿父皇亲自去看了她,让她好好服药卧床休息,今儿不许她出门。”
甄钰“哦”的轻轻点头笑了笑,“那便好!”
一时之间两人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荣昌公主忽然笑了笑,说道:“你方才做的那首牡丹诗,我很喜欢。不落窠臼,不入俗流,言浅而义深,甚好!”
甄钰叫荣昌公主夸得真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为了去除太子妃心中的猜忌,她可是绞尽了脑汁,最后情急生智,方才诌了出来的。
“公主这么说,真正叫臣女汗颜呢!不过戏言罢了,根本连个‘诗’字都算不上呢!”
荣昌公主亦笑了笑。说道:“我这里也有一首,不知甄姑娘可愿听一听?”
甄钰哪儿能说不愿意?便点头笑道:“愿闻其详!”
荣昌公主便念道:“赏花全易识花难,善识花人独倚栏;雨露功中观造化,神仙品里定容颜。寻常只可言时尚,奇绝方名出世间;赋分也需知不浅,算来消得一生闲。”
甄钰一怔,猛然抬起头望着荣昌公主,对上她温柔秀丽的容颜、清粼粼的眸子,由内而外透出的恬静高雅的气质,浅浅噙笑的眸子,甄钰一时有一刹那的恍惚。她不由得细细咀嚼她这诗的滋味,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位温柔美丽、端庄贤淑的公主,她似乎从来不曾认识过。
荣昌公主腼腆一笑,向她微微点头:“甄姑娘,今后进宫,得了闲也去本宫那里坐坐吧!”
“好,公主!”甄钰笑了笑。荣昌公主亦一笑离去。
不多久太子妃换装回来,众姑娘们重新落座,宫女们重新换上了新茶,捧上了新出炉治好的点心和新鲜瓜果。众姑娘俱随意用了些,陪着太子妃说了一会儿话,便相继告辞。
太子妃却又独独留下甄钰,说是有话要说。
甄钰只得答应,随着太子妃进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