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十年前那熟悉的一幕又重现了。思想开始紊乱,脑子还是发懵时,顾眉景竟觉得自己解脱了。
兴许是父母太久不见自己。想她了。所以。才选了这个一个日子,来接她过去一家团聚了。
萧权回到阔别五年的z省时,正是清明节这天中午。
姜恒亲自去接的机。见到昔日好友,兴奋的拍他的肩膀,“怎么这个时候回来的唉,你这人不厚道,也不提前几天打电话,我还能把唐历几个也叫来大家聚聚,结果你大清早扰人清梦就不了,还不让我通知他们,你这不要咱们兄弟几个了是不是”
萧权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才道:“没时间,我晚上就得回去。”
姜恒闻言就一叹气,要这样,那他就是给卫宪几人打了电话,那几人也不能在他走之前就回来了。
现在不比之前,早十年几家人虽然不住在一个别墅区,但好歹住在同一个省区,通知通知也就十多分钟就碰面了。可自从z省大动了一番后,卫宪父亲被明升暗贬,直接去了z省下属的一个贫困市,一家人都搬过去了;施行舟家里,早年因为要筹钱,给同样入狱的父亲打通关系,也把家里的别墅买了,后来再买,就是在施行舟发迹后,在城郊那片高档别墅区买了一栋,要和他们集合,最少得两时,但关键是,那厮现在不在国内啊。还有唐历,也在美国;良辰……也在美国。
想起往昔的事情,心头还是堵得慌,姜恒索性不提,就和萧权起他此番的行程来。
萧权就道:“刚出任务回来,在这里转机,顺便找人取件东西。”
取什么东西姜恒好奇的心如猫抓,到底是忍住了。旁边坐的兄弟身上实在太冷,早年也是个俊秀金贵的贵公子,虽然清冷的,但看着也不难接触,怎么当了几年兵匪子,这气势也涨了看的他心里发愁,都不敢在太上皇头上动动土了。
姜恒摇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想都丢掉,转眼就起去哪里吃饭的事情,也就是这一个眨眼的功夫,前边突然传来爆炸声和人群惊恐的尖叫哀嚎。一片黑烟滚滚冒起,姜恒条件反射,“出车祸了!”
萧权却早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直接到了最前边,硝烟还滚滚冒着,受伤的民众呼叫着救命,远处一个指挥的交警匆忙跑过来,临时指挥道:“安静,大家都安静。有能力的都帮忙救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警车缓缓到来时,萧权已经救了至少十数人,到了后边一辆出租车时,就见司机头破血流的趴在方向盘上,早没气了,而后座的一位女乘客,还不知死活。
萧权见她太阳穴上一块玻璃直直扎进去,血流如注,眉头就蹙起来了,待伸出手去探呼吸,果然,已经没气了。
正想丢下这里,去后边救援,突然看到那个年轻女人陌生又熟悉的侧脸,他走出去的脚步停下,忽然又回头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心头都有瞬间的慌乱。
姜恒也在这时找到他,细雨微风的天气,他却跑的满头汗,身上几乎全湿了,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照着他肩膀就拍了一下,“我,兄弟你当了人民子弟兵,就真个遇见什么事情都往前冲是不是你等那爆炸完了再跑处行不行你这真要出事儿,兄弟我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哀嚎声在看到萧权怀里的女人时,戛然而止,姜恒颤抖着手指指着他怀中的人,眼眶瞬间红了,“她,她,乔……”
萧权道:“我来的晚了。”又沉默的看着姜恒,“是良辰的妹妹”
姜恒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背过身摸了一把,也蹲下身去,“是良子的妹妹,你不是每年都打电话让我着看好她么我这隐姓埋名当了快十年的好人了,把她照顾的好好人,托马的,良辰,等良辰回来……”
早先良辰出国,表面上看是得罪了人,不得不走。实际上则是因为。温家的偷税漏岁案另有隐情,他们卷走了大批钱,可那些资金都不知去向,所以。明知温家人有鬼。法院也办不了他们。
良辰为了替父亲讨回一个公道。就在那时出了国,发誓要查出这件事。
他走了后的前两年还有消息,可之后就再也没有信息传来。几个好兄弟虽然私下里还会拿他开玩笑,要等他来了狠狠宰他一顿,但心里都有些凉,他们觉得良辰怕是被人发现了,现在的处境,怕是不妙,也或许是,已经……遭遇不测。
他们不敢深想这件事,想了难受的挖心挠肺的不安宁,只能佯作不知,却暗地里做着能让顾良辰安心的事情,帮他照顾母亲和他唯一的妹妹顾眉景。
顾眉景一个人上学、工作,住的地方又是偏郊,若不是有他们几个兄弟轮番着,早不知道出多少事儿了。他们提良辰当着这个哥哥,帮她当亲妹妹疼,虽然不常见面,可这十年下来,怎么也有了情谊了。如今却亲眼看着她……
姜恒道:“是良辰的妹妹。早先她上大学时还出过事,那时候还是你打了招呼摆平的。之后你不是也给这边警察局打招呼了么,他们到还干人事,对边郊那边巡逻的比较多,治安也处置的不错,起来,乔乔这日子过得安静,你还有一份儿大功劳……”
想几句松快的让心里舒坦些,可无论如何笑不出来,那脸又讲又绷,姜恒又摸了把脸,看着下着细密雨的阴沉天空,好兄弟把妹妹交到他们几个手里,他们怎么向他交代怎么交代!
萧权的行程不得不改变,亲手办完顾眉景的葬礼时,才回京都。临走前姜恒拍拍他的肩,“一路珍重啊兄弟。”想让他好好保重,出任务时多心,别一个不经意就挂了,可这话太矫情,他不出口,就又拍了他两下,送他上了飞机。
萧权临走前又看了眼昌平康寿墓园的方向,他把顾眉景安葬在她父母身边了,她应该会喜欢的。
顾良辰从国外回来时,已经快四十了,他胡子邋遢,满目沧桑,神情却平静安和的让人看着揪心。
卫宪和姜恒接到兄弟时,抱着哭了一通。顾良辰想笑,想安慰兄弟,可嘴角却咧不上去,已经不会笑了。
兄弟三人回头喝了一夜的酒,姜恒抱着顾良辰哭,“我对不起你!我没看好乔乔!!辰子你不回来早,好歹让她看你一眼,就一眼也行,她每个月都要问我们你的事儿,可我们也不知道,不知道啊!”
顾良辰不话,眼圈红肿,眼睛里都是血丝,“没事儿,我去看她,我去给乔乔赔罪……”话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顾良辰成功替父亲翻案了,可这时顾振山已经死了,母亲也生生熬死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z省的事情办完后,他独自起身去了京都,去了烈士陵园,去看望在三十岁时,一次重大任务中,为拯救整个营的兄弟,惨烈牺牲的萧权。
他坐在他的墓地旁,喝了一天的酒,静默的没有一句话。直到烈日般的骄阳缓缓落下,天色变得黑蓝,他才将最后一杯酒洒在他坟墓前,平静的了一句,“兄弟,一路走好。到那头见着乔乔,先替我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