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家长来访
陆涛翘着腿坐在长椅上，一只手玩手机，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腿上的卷毛毛。
篮球赛开始了多久，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多久。
岳铭朗的药非常有效，陆涛抹了几天便痊愈了，于是比赛时被拉过来当替补。
实际上没他啥事，有吴棣和陈剑锋在，拿冠军简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那边打球打得热火朝天，这边陆涛玩腿毛玩得神游天际，岳铭朗在他身边坐了好一会，实在忍不住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陆涛慢悠悠地转过头，见到某人的瞬间，表情由茫然到惊讶再到故作镇定，陆涛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笑说：“菊总。”
岳铭朗：“我不姓菊。”
“……岳总。”
“唔。”
眼前递来一瓶水，陆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这是我的水。”岳铭朗说，“帮我看着，免得被人拿错了。”
矿泉水是比赛统一提供，明明他那儿还有一箱子没开封的，要是岳铭朗愿意，他随时可以搬回家洗澡，这给一瓶水叫看着，分明是在逗你玩呢！陆涛冷冷一笑，调侃道：“你就不怕我拿错喝了？”
“你敢吗？”
“哈，怎么不敢呢？”
陆涛决心一改往日的态度，从今天起，绝不要像游戏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憋着一股狠劲，毫不犹豫地旋开盖子……
啊咧，开过的？
“我喝过一口，不知你介不介意呢？”
岳铭朗故意舔舔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陆涛那个纠结啊，拿着瓶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大救星吴棣就是在这关键时刻降临了。
吴棣的心情很好，在陆涛身边坐下，打招呼道：“岳总，过来串门哦？”
“过来看看你们打球，顺便学几招用用。”岳铭朗谦虚道。
“你们那都20比0了，还用得着学？”吴棣说，
“哪里，23比0而已。”岳铭朗笑。
“哦，我们24比0。”吴棣笑。
“比我们多1分哦，所以我更要来学习学习啦！”
两个大老板一左一右夹着陆涛，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看似随意，实际上笑里藏刀，无时无刻在暗中较量。
岳铭朗打球厉害，说来学习其实在逗吴棣玩，吴棣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他拍拍陆涛说：“咱涛哥打球也有一手，他以前还代表过学校参加省里的比赛呢！”
比起岳铭朗，陆涛明白自己还不够水平，但经过吴棣这么一渲染，陆涛顿时觉得高大上起来，他挺直腰板，决心为他们公司挣回面子。
吴棣加重语气地强调道：“改天让涛哥教你几招哈！”
——老板你这是坑我呢吧？！
正中下怀，岳铭朗笑道：“好啊，我正期待呢！”
吴棣见陆涛满脸呆泄地拿着一瓶水，好奇地问：“怎么不喝啊？”
岳铭朗：“因为是我给他的。”
吴棣：“岳总真是有心了。”
岳铭朗：“哪里哪里。”
吴棣继续把可怜的陆涛往火坑里推，催促道：“喝点呗，瞧你的汗流的，都淌成水龙头了。”
话都说到这，不喝就是不给老板面子了。
口干舌燥的陆涛在两个老板的注视下，抖着手，把瓶口贴上自己的嘴……
陈剑锋来喝水的时候见到陆涛半死不活地躺在长椅上，他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指探向陆涛的鼻孔。
“还有气，没挂！”陆涛翻过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陈剑锋坐过去，拍拍他：“涛哥你怎么了？”
“食物中毒啦！”
“啊！你吃了什么啊？”
“米田共呗！”
“哦。”陈剑锋拆开凤梨酥，喂了一块给病怏怏的陆总监。
手机响了，是爸爸打来的。
“剑锋呀！你那叫啥园子来着？”陈爸爸问。
“哦，叫科技园，技术开发区的科技园。”
手机里传来哇啦哇啦的广告声，陈剑锋听着觉得特别耳熟，怎么好像就是园区大门似的？
陈剑锋拿着电话，飞快地跑出篮球场，陈爸爸这时候正抬头看超大电视屏，他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保安说是科技园，但好几个大门，他该怎么走？
“爸——”
远远的，他看到了宝贝儿子。
当得知陈爸爸特地跑来看他打篮球时，陈剑锋简直哭笑不得。
“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比赛，这大老远的跑来干嘛呢？”
“来看看我儿子不行啊？”陈爸爸哈哈大笑，搭着儿子的肩进了科技园，陈剑锋把他安置在阴凉的树下，陪他喝水聊天。
休息时间结束，陈剑锋返身往球场跑，陈爸爸喊住他。
陈爸爸拿着纸巾给儿子擦了擦汗，挑起大拇指：“加油！”
“嗯！”陈剑锋也竖起大拇指，与爸爸的碰了一碰。
陈爸爸其实看不懂看球，他老眼昏花，却能在一群奔跑的人中分辨出自己的儿子，他就这么看着儿子跑来跑去，觉得特别有意思。
下半场打完，陈剑锋满身汗地跑过来，笑道：“爸，我们回去吧。”
“啊，这就打完了？”陈爸爸还没看够呢。
夏日炎炎，即使近黄昏，球场上依旧热浪滚滚，陈爸爸热出了一身汗，灰扑扑的衬衫几乎全浸湿了，陈剑锋提起行李，说带他回去洗个澡。
陈爸爸抬手拦住陈剑锋，夺过行李说：“我自己找地方住！”
“没事，爸，住我那吧。”
“不好不好。”陈爸爸直摇头。
正好吴棣夹着篮球走来，与陈剑锋一起劝说下，陈爸爸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两手空空地跟在儿子身后，从兜里摸出烟叼上，陈剑锋比爸爸高出一个头，陈爸爸摸不到儿子的脑袋只好改为拍拍他的背，笑道：“都一年多了啊，我还想着来见见媳妇呢，小子，早点给我生个胖孙子啊！”
“没遇上，我也没办法呀。”陈剑锋苦笑，一年前他承诺找女朋友，结果至今还是大光棍。
三人去超市买菜，陈剑锋推着车子跟在吴棣身后，吴棣为了招待陈爸爸，特地买了香烟和水果，满满地堆了一车子。
两人逛到蔬菜区，吴棣拿起一盒豆腐问：“你爸爱吃豆腐吗？”
“他什么都吃，随便买点就行了。”
“南瓜？”
“好。”
“冬瓜？”
“好。”
“西瓜？”
“好。”
“嗯……那再买点蘑菇。”
“北瓜不买吗？”
吴棣：“……”
陈爸爸正在椅子上坐着，服务生派来一张宣传单，陈爸爸看了眼，折起来当扇子扇。
“你爸挺年轻的。”吴棣拿起番茄掂了掂。
“哪有，头发都白了。”陈剑锋懒懒地趴在车把上，前几年他喝醉时爸爸还能背着他上楼，如今，爸爸真的老了。
时间如指间落沙，白驹过隙，年华不在。
仿佛感觉到视线，陈爸爸抬起脑袋，远远的，父子俩相视一笑。
陈爸爸之前他来探望儿子也正好是夏天，那时候房子热得跟蒸笼似的，他早已做好蒸饺子的准备，然而进了出租屋，陈爸爸惊讶地瞪大了眼。
空调凉快，墙壁上还挂有漂亮的装饰画，陈爸爸左摸摸右摸摸，乐得合不拢嘴。
“终于给自己买空调了！”陈爸爸拍拍儿子，“要是再带个媳妇一起住就更好啦！”
“爸，快去洗澡啦！”
“好吧好吧！”陈爸爸在儿子的催促下带着衣服去洗澡，他好开心，一边洗还一边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
吴棣捞出洗好的菜，好奇道：“就你爸爸一个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