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尧眼神一动，紧紧地抱住了姚安筠。

现场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和欢笑声。

张景尧仿佛听不见所有的嘈杂声音，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姚安筠的秀发之间，许久之后才低声在她耳边说：“谢谢，我真的、非常高兴，我太高兴了。我爱你。”

“真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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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越浑身僵硬地坐在电脑前，自虐般地瞪大眼睛看着屏幕里深情相拥的一对璧人，表情流露出一丝痛苦和麻木，那双眼睛空洞地好像在透过电脑看一片虚无。

晚上十点的时候，狭小租房的门被推开了，周梦萱带着屋外的寒气走了进来，手上拎着好几个塑料袋，鼻子脸颊都被冻得通红。

“洗澡水烧了吗？”

她脱掉手套，没听到季子越的回应于是加大音量又问了一句，依然没翻涌。

她走过去，看到季子越在看万花奖颁奖典礼时，她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说你在干什么呢，看得这么聚精会神，不过你把电脑看穿了那奖也不是你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季子越突然暴跳如雷地站起，一脚踹翻脚边茶几，眼睛赤红地吼道：“闭上你的臭嘴，滚！”

周梦萱一愣，随即劈头盖脸开始骂道：“季子越，你他妈现在给谁在摆谱呢？要不是我累死累活地每天出去工作，你能吹着空调在家里看电脑吗，你现在倒好，还反过来叫我滚，你他妈怎么不滚啊，你这个窝囊废，我倒是要看看，你滚出这里要怎么活下去！”

季子越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扇得周梦萱眼冒金星，“我叫你闭嘴！”

周梦萱被他打懵了，反应过劲来后，红着眼圈扑上去捶打着季子越，“你以为我不怨吗，我不恨吗，本来我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我有大好的前途，全都没了，全都没了！我没脸回家，厚着脸皮继续在圈里混，每天在片场干杂事，就挣那么点钱，都给你花了，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惦念点我的好！季子越，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说，你是不是还喜欢姚安筠那个贱人！”

季子越一把把她推到地上，低吼道：“别说了！”

周梦萱瘫倒在地上，涕泗横流，凄厉地尖声叫道：“我偏要说！就算你还喜欢姚安筠那也没用，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她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你！这一切都是你活该，季子越，都他妈是你活该！”

季子越双目赤红，青筋暴起，一把拎起周梦萱的领子，死死地瞪着她：“要不是、要不是一开始你勾引我，你诱惑我，我怎么可能会抛弃她！明明都是你的错！周梦萱，你这个臭婊|子！下贱！去死吧你！”

他一脚又一脚地踢向周梦萱，周梦萱痛得满地打滚，冷汗出了一脑袋。

季子越累得直喘气，周梦萱蜷缩在地上，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没错，我下贱，我活该，我为什么要在你落魄了的时候还对你心软……”她抖着声音喃喃道：“我就该冷艳看着你被挤兑死，我早该看清你的为人……”

季子越只感觉这个房间里闷得很，他都快窒息了，紧接着他看也不看周梦萱，拿起大衣就冲出了门。

季子越走在大街上，冷风迎着面吹过来，直冻地他浑身一个抖索。

他环顾四周，心下茫然，他要去哪儿呢，哪儿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恍恍惚惚地走在马路上，城市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在他眼中却变成了黯淡无光索然无味的景象。

高楼大厦的巨大led广告屏上在实时转播这万花奖颁奖典礼的盛况，姚安筠和张景尧牵着手，微笑面对众人的祝福，眼底眉间尽是幸福之色。

不少行人驻足，抬头看着那浑身散发着光芒、令所有一切都暗淡失色的一对璧人，或激动或感慨地谈论着什么。季子越一点都听不清楚，他只是静静地抬着头，近乎贪婪地看着那巨大的广告屏，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生怕错过某一个镜头。

曾几何时，他的梦想也是站在那样敛尽光华、万众瞩目的高处，接受着所有人崇拜敬仰的目光。他为之付出了很多、很多，他可以抛弃他爱的人，也可以昧着自己的心跟周梦萱交往，甚至低眉顺眼地求讨好别人，他以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最终都会得到回报的，那时……到那时，也许他可以把姚安筠哄回来，她那么爱他，只要他服软，一定会同意回到他身边的。

但是，他给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彻底、完全地破碎了。

他曾经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回来的姚安筠已经站在了他拼了命也没办法摸到的高度，而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努力仰起头，才能看清她的面容。

夜深了，冷风直往人领口里吹。

季子越抹了把脸，裹紧了外衣，最后贪恋地看了一眼之后转过了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