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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可怜的人儿连名分也被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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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改称“白头发”桥或者“屑皮”桥吧?多难听?多没文化?这不是秀才们干的事儿,有辱斯文。

就接着同音,叫做“雪”桥,有点诗情画意,多美。

这雪桥,叫了好多年以后,才改成薛桥的。

这里,又有个叫人不痛快的故事。

后来,一个薛平贵的后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得野史、传言,听说,那个被皇上白玩的怨妇,竟然要和自家的祖奶奶王宝钏比,那还了得?当下,气得小脸儿焦黄。

咱家是什么人?贵胄,你是什么人,乡下野丫头,吃饱撑得,或者没饭吃饿急眼的,白日里做大梦,能想着做娘娘,你又没有汉高祖的他娘的被龙交配的命,你能高攀皇上?

知道了不能高攀皇上,那是杀头的罪,竟然,敢,高攀咱薛家?薛家虽然不是皇族,也是贵戚,贵戚不能捏你个杀头的罪,但是,断你念想的法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样的想法和气淋淋的之下,薛家的后人,当然不愿意,竟然找到这里来,恶狠狠地跺着脚,四下里质问,咱家老祖奶奶,是诰命夫人,您家一个乡下丫头片子,皇上临时“渴”了,“乐”一把子,就敢跟俺家“一品”比?吃了豹子胆?!

薛家的后人,越骂越觉得有理,越觉得有理就越上劲,越上劲儿越骂得上瘾,越骂得上瘾越觉得自己的了得,越越觉得自己的了得就越为极其偶然、巧合的姓了薛醒的光彩。

就更大声地,要以“招摇撞骗“罪,拉他们告官。

你想想,周围,这些,没沾上光的泥腿子,瞎想的人,本来,就因为没沾上光,就有怨气,埋怨自己的那个本家,啥不抱住皇上的粗腿死拖着上龙船?既然一时糊涂,上不了龙船,后来清醒了,咋不捏造个皇上在洞房里宠幸时候,疯诰命的官名?反正皇上走了,查无证据,想怎么唬乡长、县长和周遭的邻居都成。

那还不满院子,净磕头的?

死女子,没心眼子,死心眼子。

既然没沾上光,哪谁,吃饱撑的跟大家嘴儿的薛家的后人,多落落?

也不敢跟诰命夫人的后代较劲儿呀。

当下,周遭村子,没一个敢出头的,没一个敢主持正义的,个个成了缩头乌龟。

薛家的后代,就像《阿Q正传》里的假洋鬼子,见唬住了未庄的人,胆子更壮起来,站在桥头,大声地喊:

从今儿起,这雪桥,改名字,叫薛桥,意思是咱诰命夫人守情守志,感天动地,皇上爷,坐龙船,专门到这里,为咱薛家修的这座桥,感念薛家的大功、恩德。

撕完风,长了脸,薛家的这个后人,还在桥头上立了碑,专门请湖西的大文豪,薛木山,题写了碑文,把乾隆爷,专门来这里,追念王宝钏,为支持丈夫薛平贵替皇上打江山,情薄天地,慨当人范。让全天下人,好好向薛家的媳妇学习。

云云。

到现在,在桥头上,还竖着一块石碑,上面的隶书题字,龙蟠凤绕,清晰可见。

自然,全没了那个土生土长的小女子的一点事儿。

唉,周文王呀,你跟托塔李天王有仇,干嘛连累人家一个小小弱女孩子?

再说,完完全全的全是皇上爷招惹的人家,人家小女子,根本是被动的,你得可怜一下人家小女子。

所以,你不厚道,没给小庙,按个风水好的地方,是坏了小女孩儿的人生。

唉,人的命,天注定。

要是他老人家不给李天王治气,选个风水好的地界,许兴,人家小女子,当天,在床上,能一下子怀上龙胎,生下个皇子,人家的命运,不就天上地下的两重天了?

皇上办“那事儿”,专有敬事房儿的太监记着呢,皇上在人证、物证面前,是万般抵赖不了的。

当然了,从现在看,周文王没看好风水,也有好处一样,就是,他也方死了日本鬼子,使萧易,轻易地消灭了驻扎这里的日本鬼子,在民族大义面前,还是要表扬他老人家一下下的哩。

不过,从心里讲,从感情上说,你周老爷子,把人家活活地折腾死,死了后,还把人家的功名也夺走,多不厚道?

薛家的后人更不厚道,仗着势力大,硬硬给把雪桥改成薛桥,要是继续着保留雪桥这个名字,说不定,乾隆爷,再下江南,再来这里,见“屋”思情,见“桥”思人,或者荷尔蒙在肚里再立功,许兴还能记起来这一档子风流事儿,许兴,被这个没有名儿的小女子的痴情所感动,说句话,封个官儿,或者给她个荣誉称号什么的,也算告慰人家,也给人家贫穷的家里人,后代人,一个交代,许兴,也能改变一下他们受苦受难几辈子的命运。

唉!

咱只能,叹一气儿。

命运多舛,人生无常呀。

历史呀,该怎么看你?

有个落难的名人说,历史,不可欺。

关键是,历史,欺了,你能怎么着?

二十多年前,最有名的广告人——那时候,他还不是最有名的广告人,在山东,济南,舜耕山庄边儿上的一个小酒馆,给我说了一句话,“历史,是昨天的报纸。”

这句话,我结合现状和历史,琢磨了二十多年,竟然还认为,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历史,就是昨天的一张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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