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已经被送回了家，已经给了冬梅爹娘五十两的银子，过了头七就可以下葬了。”

呵呵，五十两银子，一条人命。

“兰皙，我记得你是个孤儿吧。”

兰皙点点头，她自小无父无母，是被人贩子贩卖进将军府的。

莫子岺从狐裘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兰皙，那张纸她攥了一夜，现在已经有些褶皱。

“撕了。”

兰皙拿着那张薄纸，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是她的卖身契。

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兰皙双手捏着，轻轻一撕，那张卖身契就变成了一张废纸，就成就了她的一方自由。

“小姐。”

“你去秋日那里谋个差事吧，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将军府的丫鬟了，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小姐请说。”

莫子岺双目合起，揉揉酸疼的眉心，淡淡言道：“好好善待冬梅的爹娘。”

兰皙双肩颤抖着，哭过一夜的眸子再度涌上泪来：“小姐放心，从今往后，冬梅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

她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莫子岺点点头，想要站起，却站不起，最后还是由兰皙扶着才勉强能够撑住虚弱的身子，倚在了门口。

下雪了，又下雪了。

地上厚厚的积雪，洁净犹如天使的羽翼，将昨夜的那一地血迹不着痕迹的掩盖了。

头很重，一袭一袭的黑暗在眼前渲染开来，她缓缓伸出手去，却已经辨不明自己的手指，兰皙的惊呼已经在她耳边渐渐消散，变得模糊而悠远。

她很累，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那么，让她最后再放肆一次好不好。

唇角浅浅的开出一朵花，仿佛雪夜中悠然开放的白色梅花，孤寂而落寞，开出浅浅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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