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亲眼看到安霂倒在血泊，而李心暖浑身是血，两人因为去机场接她出了车祸，让黎初难以面对这个因她而起的结果。

说到底，是她害得安霂昏迷不醒，正因这一份愧疚，她才毫不犹豫地愿意完成任务来换取他的生机。

“阿初。”门外的声响让她回过神来，安霂用钥匙打开门。进门的时候他没有换鞋走进来，站在门口处笑着问了句，“准备好了吗？我带你出去。”

“啊，好了。”手机的屏幕早已熄灭，黎初匆匆收拾了包，拎着包到门口换鞋。

动作间不自觉的慌乱，她在眼前鲜活的人面前恍惚了一瞬间，却被安霂发觉。

黎初弯腰提起一只脚换鞋，扶在墙壁上的一只手力量没掌握好，一个重心不稳，她单脚跳了几下支撑得有些勉强。安霂伸手扶了把黎初，“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昨晚到家很累？”

黎初整理好衣冠，下意识地就保持了距离。

他亲热的动作，被她不露声色地避开。

与楚墨呆了太久，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的人……自然不能和楚墨在一起的相处相提并论。

外边风很大，在钻进副驾驶位时，黎初鼻腔一痒，打了个喷嚏。她捂住口鼻，在包里用仅剩下的一只手翻找了一遍，没找到餐巾纸，只好问，“你车里的餐巾纸呢？”安霂习惯把一大包抽取式餐巾纸放在车前，但今天似乎用光了的样子。

“我给你拿吧。”安霂的手从音量开关上挪开，车内响起了轻柔的音乐，他从身侧拿出一小包餐巾纸，递给黎初。

黎初打开包装，一股浓郁的香气透过雪白柔软的纸巾钻到她鼻尖，她抽出一张，最终却没有说话。

……她记得，她不喜欢有香味的餐巾纸，所以安霂一向是不买的。

究竟是哪里不对？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安霂询问她之前在外地的情况，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虽不至于冷场，但这些话题对于一对正常的情侣来说，又显得无关紧要了些。

她和安霂之间的相处几乎都是这个模式，彼此对对方温和有礼，换句话说，就是平淡、疏离。

安霂说要带她吃饭的地方是郊区的风雅居，位置偏远，但胜在环境清幽雅致，饭菜也美味可口。她本来也是不知道这里的，还是李心暖带她来吃过，跟她大肆推荐了这个地方。说来安霂会带她来这里，还是因为她先跟安霂提起这里。

安霂下了车，走到副驾驶门外，替她将车门拉开。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替她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风雅居还没到中午的人流高峰，他们挑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安霂将摊开的菜单转了个身，推到黎初面前，“阿初，你想吃什么？”

黎初摇了摇头，她不挑食，一般到外边吃饭不喜欢自己点餐，每次安霂给她菜单总是会被她推回去，“你帮我点吧。”

安霂叫来服务员，点下几道菜，这才端正地面对黎初，他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之情，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下巴前，左手无名指上熠熠生光的订婚戒指暴露在空气之中，“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吗？总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黎初的手搭在桌子上，她摸了摸自己戒指上的雕饰，就眼睁睁地看着手被来到桌子的另一端。

她顺着对面的手向上看去，安霂扣住她的手，“阿初，你不会是因为情人节我没去接你生气了吧？”他轻笑出声，“阿初，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昨天是给你准备了礼物的。”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包装精美的礼盒，“你之前说你喜欢这条吊坠。”

安霂亲手将礼盒交到她手中，鼓励着她打开，“看看怎么样？”

黎初乖顺地打开包装，在看到礼物中附着的情人节祝福时抬头扬起一个笑脸，“谢谢你。”

说实话她现在对礼物的兴趣不大，看似才过了不久，对她来说，离她说出喜欢这个吊坠的时候早已过去了不知道几个世纪。

回忆着当初自己的反应，她调整好自己一路来失神的状态，做回本来柔顺的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