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没有这么乐观，虽然你我都有化名和社会保障号，但你我都住在这儿，克里福德大厦，我们在皮诺生物都建立了档案，还有你，是土星能源最大的股东，那个变态都知道！我劝你赶快想想办法将她找回来。”

赵勇刚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找吴克芬呢？难道要求助警察吗？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筹莫展。吴克芬或许是一时冲动，她自然会晓得避开人类，否则她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赵勇刚想不出办法，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赵勇刚走后，刘卫平更换了一个帐号又登陆上了BU在线，“您好，这是BU在线，请问您需要从何时何地开始您的历史旅行？”BU在线的系统女声又像平常一样响了起来。

“1987年8月6日下午2时，上海南京东路王开照相馆。”刘卫平将前面全息图像所有的信息都记在了存储器中。

林双棉还在处理着来自全世界所有时区的历史查询请求，当刘卫平的帐号报出了时间和地址后，林双棉立即猜中了这个帐号真正的主人，她没法拒绝登陆者的请求，不过她不露声色，通过全息图像继续给刘卫平展示刘、林两家拍摄全家福的场景。

系统又出现了视角选择，刘卫平想也不想选择了刘思荃。BU在线做的非常逼真，全息图象里面的影像开始模糊起来。

“为什么看不清楚了？”刘卫平好奇的问道。

“您选择的视角是刘思荃，她刚刚一周岁，视力还未发育完整。”系统女生解释道，这让刘卫平一窘，刘思荃满月就夭折了，他并没有照顾幼儿的经验，存有海量信息的计算机大脑居然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林双棉在BU在线的主机中悄悄一声唉叹，自己何尝不是呢，如果不是因为在汉学网校中和小朋友打了几年交道，她也不知道幼儿视力的特点。

刘卫平只好退回到开始状态，“请选择林森视角。”果然如他所料，BU在线是设定的林森帮助他们抚养刘思荃，看着林森教刘思荃呀呀学语，认字作画，女儿慢慢带大，刘卫平再也忍不住了，他脱口说道，“双棉，我们刘家对不起你们！”

林双棉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刘卫平要玩什么花样，难道他发现了自己，林双棉故作镇静，“对不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刘卫平也不管BU在线系统是否理解他的语言，依旧自言自语说道，“双棉，我有个秘密被我带进了棺材，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说出来，可惜，你听不到了。”林双棉这才理解刘卫平是在自语。

“我在东京大学的时候对你说了谎，其实也不能怪我，我从小就听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你父亲并不是病死的，父亲为了省出粮食来养活我，偷偷到公社告了你父亲的密，结果林森被关了起来活活饿死的，我们刘家有愧！”

林双棉心头一阵难过后又是一阵释然，怪不得刘卫平生前在圣荷塞和自己重逢时说话躲躲闪闪，原来他心中有鬼。

听到刘卫平的忏悔，林双棉忍不住就要表明身份，她转念一想这不是汉学网校，当年她可以通过系统给屠秋秋的妈妈发送邮件改变小屠秋秋的命运，如今有智人法案像紧箍咒死死套住她，刘卫平这种用户语言系统是不会筛查的，一旦教学机器人发出不妥的信息那就是大限将至。

想到这，林双棉给刘卫平发出了一条通知，“亲爱的学员，我们很高兴通知您，位于旧金山山景城的虚拟现实体验课堂已经开始运营了，您可以参加虚拟现实课堂，穿越时空参与任何历史场景深度学习，欢迎光临。”

全息影像中的刘思荃外貌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脱出来一样，刘卫平越看越喜欢，见BU在线通知他可以去虚拟现实课堂交互体验，刘卫平立即登出了BU在线，租用一辆无人驾驶电动车朝山景城开去。

BU在线的虚拟现实课堂就建在旧金山计算机历史博物馆内，刘卫平生前游览硅谷的时候参观过，他熟门熟路进了大厅，进门就是两百年前英国科学家巴贝奇发明的手摇差分机二号，一群小学生正围着差分机进行手摇运算。

刘卫平无心参观，经过IBM的深蓝计算机和谷歌的量子服务器，他径直上了二楼，二楼新辟了BU在线虚拟现实课堂，小学生们都在楼下玩差分机，二楼空无一人。在入口处工作人员为刘卫平的三星眼镜贴上两片特殊的薄膜，然后让刘卫平选择时间地点，便放刘卫平进去了。

刘卫平选择的是1991年的上海交大教工宿舍楼，虚拟现实将1991年的交大校园分毫不差的模拟出来，刘卫平几个拐弯就来到了自己当年住的教工宿舍楼，门开了，里面并没有刘思荃，林双棉正坐在钢丝床上！

在虚拟世界见到林双棉，刘卫平还是有心理准备的，来之前，BU在线的虚拟现实课堂手册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

“双棉，思荃呢？”刘卫平走了进去问道，狭小的教工宿舍立即局促起来。

林双棉抬起头来，她知道刘卫平还没有看穿自己，以为自己不过是BU在线中的虚拟人物，但林双棉还是止不住的紧张，场景卡顿了一下，林双棉才答道，“卫平，思荃和外公一起去操场放风筝了。”

“那我们呆在这干吗？我们一起去吧？”刘卫平迫不及待的去拉林双棉，可双手空空如也，他这才意识到BU在线的手册中提醒虚拟现实课件还没有模拟出触感来。

林双棉轻轻说道，“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吧。”

“为什么？”刘卫平问。

“思荃是个哑巴，他外公一直教不会他说话。”林双棉答。

看到刘卫平痛苦的样子，林双棉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走到宿舍一块小黑板前，小黑板上都是林森教刘思荃画画的内容，林双棉拿起黑板擦，刷刷的擦掉了林森的粉笔画，她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一行行写起了泰戈尔的《飞鸟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