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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产,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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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身而过,步入房间。

直到房门关上,云裔依旧没回过神来。

他怔怔的站着,忽然感觉手背冰凉,他抬头,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纷纷扬扬落满枝头,敲打着窗扉。里面传来凤君华惊怕的叫声,随即是云墨轻柔的宽慰。即便如此,她那般疯癫痴狂崩溃绝望的哭声依旧不绝于耳,让人听着心中发冷而发凉。

他没看见如今的凤君华是什么模样,但也能想象得到一个疯癫的女人如何的狼狈如何的不可理喻。云墨便是日日对着这样一个女人么?

即便因她而命在旦夕,他还是义无返顾么?

云裔想着,他倒真希望如果云墨死了,那凤君华就干脆跟他一起死也罢。

两人情路如此坎坷,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偏偏天不遂人愿,又出现这等祸患。

凤君华永远也跨不过这个坎儿,要么一直疯癫到死,要么清醒后自己寻死。

云墨不肯服忘情丹,是因为他怕自己万一忘记她没人能制止她的疯狂吧?除了他,谁还会这样毫无理由的宠着她纵容她?

可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死了,凤君华一样活不了。

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忘情丹!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莫非——

他悠然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浓浓悲哀和苍凉。

情深如此,又奈何缘浅如厮?

……

他抱着她,静静安睡,嘴角噙起淡淡笑容。

我能解你的毒,却不能解你的痛,便只能陪着你,一起痛。

他所承受的痛,哪及得上她十分之一?

……

开年以后雪下得更大,云墨更不能让凤君华出门,大多时候她都是睡着,因为醒来后听见下雪声都会发狂。她慢慢的知晓自己病了,并且病得很严重,她害怕自己发疯的时候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干脆封闭自己,一天到晚除了必要的吃饭喝药上茅厕,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

云墨天天不离她身旁,他知晓这样长期下去,外面已经多少流言蜚语,他置之不理。

云皇派人告诉他,让他送凤君华去雪山,被他以她怕冷为由拒绝了。

雪山,雪山有她娘。她看见她娘的遗体只会更痛苦。更不能进宫,宫里那么多人。她不清醒的时候什么话都说,至今为止她疯癫的原因都被他封锁得死死的,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她没将自己折磨死前就已经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了。

东去春来,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还有一个月就该临盆了,她也越发的沉默寡言。许是云墨的精心照顾,她发病的次数不如从前那般频繁,他也不用动不动就点她的睡穴。

无论如何,不是自然睡眠,终究对身体不好。

她很敏感,有几次发现他脸色不对就揪着不放非要问出格结果来。

梦相思在体内根深蒂固,他努力的压制,努力的控制伴随着接近她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

没有人能深刻体会他有多痛,日日看着她,便是连呼吸都是痛的。但看不到她,他会更痛。

爱是什么?爱是这世上有一个人让你伤让你痛让你生不如死,你却连忘记她都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

便是这样日复一日时时刻刻的痛着,他也甘之如饴。

这一生他拥有得太多,所以老天爷看不过去了,非要夺走他最在乎的女人。他无法容忍看着她死去,便只能代替她。

尽管结果是一样的,他们还是得分开。

他想起好几年前,她趴在他怀里,那样担忧深情的说,以后再也不分开。他那般坚定的点头,他以为他可以留住她,他相信人定胜天,老天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便逆天而行。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在生命面前,他终究还是太过懦弱。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天天流逝,尤其是接近她的时候,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但他又克制不住的想拥她在怀,只有感受到她的温度,他才觉得人生不那么空虚寂寞。

雪停了,她不再那么容易受刺激,但记忆却丢得更快。每天醒来后她都忘记他是谁,甚至经常忘记自己前一刻做了什么,即将要做什么。他天天给她将他们之间的经历,天天都把她当做刚出生的婴儿。

边关的消息如雪花纷至,慕容于文的大军在攻向淮城的时候终于受到了阻碍。凰静芙之前连连受挫,原来她的底牌在淮城。

十五万大军严阵以待,慕容于文前行终于遇到了阻碍。

而开年以后,明月笙的大军也在克城遇到了东越大军横加阻拦,无法前行。

三军对垒,形成了僵持阶段。

明月殇依旧坐镇朝堂,仿佛已经对天下事漠不关心。

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凤君华刚用完午膳准备睡觉,忽然腹中绞痛,脸色惨白如雪。

“好痛…”

云墨一看见她神色,脸色立即变了。连忙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他知道她要生了。他虽然是大夫,但女人生孩子这种事到底不懂,所以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安排了几个有名的产婆住进了别院。凤君华一发作,暗卫便自动去请产婆过来。

产房重地,男人是不能呆的,但他没走,就守在床边。产婆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凤君华痛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云墨,我好痛…”

他握着她的手,边给她擦汗边安慰她。

“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推给她服了颗药丸,“青鸾,你可以的。”

她如今是东越的太子妃,生产是大事,宫里自然会派人前来问候。凤含莺得到消息后就拉着云裔来到了别院,焦急的等在门外,听着里面凤君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顿时深有同感,不禁想起自己生云亭的时候,也是这般痛着。

“啊…疼…”

要说如果是以前,再疼凤君华也咬牙忍了。但如今她心智不全,就如同小孩子,原本小时候她就特别怕痛,稍微磕着碰着就觉得委屈。尤其是那时候玉无垠宠着她,她越发毫无顾忌,一丁点伤也能哭花脸。如今玉无垠不再了,多了个云墨宠她,她更加委屈,那痛楚也加剧了十倍百倍。

产婆急得流的汗比她还多。

“太子妃,用力,用力啊,深呼吸,对,就这样,再用力…”

凤君华咬着唇,指甲深深的嵌入云墨的手背上,血丝渗透了出来。

“别咬伤自己的舌头。”

云墨握着她的手没放,另外一只手去扳她的嘴巴,防止她咬破自己的舌头。

他皱着眉头,眉间深锁,眼底担忧泛滥。

她在疼痛里挣扎着,只觉得浑身血液扯着经脉全都在疼。疼痛里,许多记忆破茧而出。

那夜飘飞的大雪,失而复得的记忆,癫狂的她,梦相思反噬后倒在他怀里的她…

为了她满头黑白交错面目疮痍的华衣男子…

那夜她捧着大哥的信,眼泪一颗颗自眼角落下,浸没了信纸…

十里红妆,她坐上他的花轿,洞房花烛,她与他共饮鸳鸯共枕…

无数次他们耳鬓厮磨,恩爱缠绵…

在更早的更早,雪山之夜,她圈着他的腰,他回头吻她,将她压倒在床榻上。那一夜的雪下得特别大,那一夜开在被褥上的梅花十分红艳…

白恒山遇刺,他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她为救他血泪横流,再复光明。

她五识俱丧,他日夜不离的陪着他…

她情劫昏迷不醒,他十二句真言字字入耳,将她从命运的深渊里拉出来…

她报仇,他奉献城池…

封印解开,她身中浴火劫,他抱着她一同燃烧…

她失忆,他一步步打开她的心房…

枪声入耳,她倒在他面前,他将她揽入怀中,从此命运纠葛,分不清你我…

十二年血海生涯,伴随着那一夜的残酷厮杀,全都淹没记忆深处。

时光缓缓流过朝夕,那个秋日的季节,她随着七彩祥云而一同入世…

她出生之时不哭也不笑,睁开眼便看见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睛…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掐…

“啊…”

痉挛的疼痛伴随着记忆重归脑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发出最后的惨叫,随之身体一轻,婴儿的哭声响彻天地。

“哇哇哇…”

“生了。”

守在外面的凤含莺目光灼灼,眼神含泪。她控制不住的紧紧抓着云裔的手,激动的说道:“生了,终于生了。”

云裔也松了口气,拉着她走了进去。

产婆抱着孩子,满面喜庆道:“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是个小公主。”

云墨将那孩子接过来,看着满头大汗面色虚弱的凤君华。

“青鸾,你看,这是咱们的孩子。”

凤君华喘息着,朦胧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忍不住眼底含泪。

“孩子,我的孩子…”

她支撑着要坐起来,云墨按住她的肩膀。

“你刚生产完,还十分虚弱,不要动。”

他侧头看着一屋子的丫鬟产婆,道:“今日你们都有功,下去领赏吧。”

产婆丫鬟们眉开眼笑,忙跪着谢恩。

“谢太子殿下恩典。”

一屋子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很快就有人来收拾打扫屋内的血腥味。

凤含莺小步跑过来,“姐。”

凤君华眼神在她脸上飘过,又看向她身后面色松缓隐约几分复杂的云裔身上,没说话。

云墨察觉了她的异样,眼中微动。

“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

“让他们出去。”

她忽然开口打断他,语气隐约和平常有些不同。

自从得了失心疯以后,她便见不得外人,这也很正常。

不等云墨开口,云裔就已经拉过凤含莺的手。

“既然已经没事了,我就带小莺入宫向皇伯伯报喜。”

他看了凤君华一眼,心里有隐约怪异的感觉,却没深思,拉着凤含莺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以后,云墨才看着凤君华。

“青鸾,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夫妻最是亲密,什么事都瞒不过枕边人,何况时时刻刻以她为先的云墨?刚才她那一霎神情的清醒,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只是他不太确定,或许那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所以他的语气便带上了几分试探。

凤君华浑身一颤,他立即察觉,心中微沉,担忧重现眼底。

“青鸾…”

“我没事。”

她抬头对他微笑,眼底却涌上微微泪水。

“我好了,彻彻底底好了。”

他一震,却并没有放松。

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坐起来,张开双手就紧紧抱住了他,眼泪顷刻自眼眶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了,也想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想起她如何的发疯发狂如何打他骂他不信他,在他身上乱咬拿着碎片往他身上割,还用业火烧他…

他已经千疮百孔,却还要承受她的无理取闹和虐待。

他如此情深意重,她却疯癫成狂一心想死置他于不顾。

对不起…

这三个字已经无法诠释她的心痛她的悔恨她的愧疚她的自责…

云墨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将手中的孩子移开几分,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肩头已经被她的眼泪濡湿,她呜咽着一直说着那三个字,亦如带血的剑,一寸寸没入他的心脏。比梦相思之毒更深的疼痛,刹那齐齐涌来。

他暗自用真气压住喉咙即将喷涌的鲜血,苍白的面色慢慢恢复正常,而后又重拾笑颜,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别哭了,你刚刚才生了孩子,不能这么哭,会伤了身子…”

他轻轻推开她,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还在不停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全都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对不起…呜…”

要堵住女人的嘴巴,只有这个方法最有效。

他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眼睫垂下,温柔而缱绻的攫住她的红唇,贪恋她唇内的芬芳甜蜜。

她眨眨眼睛,哭声戛然而止,僵硬的任由他抱着,回过神以后就闭上眼睛迎合他。

淡淡的血腥味即将溢出喉咙,他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又将那股血腥重新压下去,细心体贴的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她抿着唇,努力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云墨。”

她轻声唤他。

“嗯,我在。”

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觉得此生足矣。

“青鸾。”

她趴在他怀里,抽了抽鼻子,嗯了声。

云墨怀中的孩子却在这时候又哭了起来,母女连心,凤君华吓了一跳,想去抱她。云墨却轻笑,“咱们的女儿,从她生下来你还没看她一眼呢。她大抵觉得委屈罢。”

他这样说着,声音里字字都似酒泡过的沉醉柔情。

凤君华抬头,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孩子是足月生产,脸上没有皱巴巴的痕迹,眉眼五官生得十分精致漂亮。

“她长得像你。”

他们的女儿,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眉目和云墨如此的相似,尤其一双眼睛,几乎和他的一模一样,黑白分明而幽深如海。但看这五官,便知日后长大定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云墨爱怜的看着女儿,“她的唇形像你。”

凤君华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女儿的脸,眼中充满了作为母亲的慈爱和温柔。

嘤嘤哭泣的婴儿感受到母亲的温度,哭声渐止,挥舞着双手,眼巴巴的看着她。

凤君华呆了呆,云墨在一旁轻笑。

“她要你抱她呢。”

仿佛印证他所说,那孩子双眼期待的看着她,手儿挥舞得更厉害了。见她没反应,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凤君华立即就心疼了,连忙从云墨手里接过孩子。

“宝贝不哭,娘亲在这里,不哭啊,不哭…”

她这一生历经生死磨难,人生至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女儿在怀中哭泣,她只觉得心中又痛又暖,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女儿,我的女儿…”

她低头,轻轻亲吻女儿的额头脸颊,内心的情感汹涌澎湃的燃烧着无法熄灭。

这就是做母亲的感觉呵。

孩子一哭,便慌了手脚,恨不得代她承受一切。

当年娘也是这般么?

她顿了顿,看着怀里因为得到母亲的拥抱而止住哭泣的女儿,想起娘,又想起那个噩梦,一颗心又被撕成了无数瓣,疼痛无法遏止。

云墨一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便岔开话题道:“青鸾,为咱们的女儿起个名字吧。”

“名字?”

凤君华被他从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怔怔的看着他。

“对。”他微笑,“咱们的女儿,给她起个名字吧。”

凤君华低头看着怀中换上笑脸的女儿,她一双小手正扯着她的头发,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

她不自觉的目露温柔,“就叫云绯吧。”

“云绯?”

“嗯。”

她贴着女儿的脸蛋,闭着眼睛,轻轻说道:“我不是慕容府的女儿,也不是慕容琉绯。可我想让我的女儿记住,记住义父曾对我的养育之恩。让她冠上我以前的名字,云绯,绯儿。你说,好不好?”

他满眼的温柔和宠溺,“你高兴便好。”

云绯似乎特别喜欢自己的名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松开凤君华的头发,又来抓她爹的黑发。可是手太短,够不着,小家伙立即不满的皱紧了眉头,委屈的看着她的父亲。

云墨轻笑一声,索性凑过去。

小家伙立即眉开眼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凤君华忍不住失笑,“怎么这么顽皮?”

“错,不是顽皮。”云墨却道:“咱们的女儿生来便如此聪颖灵慧好动敏锐,日后必定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凤君华却叹息一声,“我倒是希望她平平凡凡的,比什么都好。”

皇室的孩子,生来便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虽然集富贵权利于一身,但很多时候承担太重,连最简单的快乐都不能有。

云墨不说话,眉眼沉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忽然有暗卫急急而来,“启禀殿下,南陵新帝突然出现在淮城,我军大败,易先生重伤,慕容将军…”

凤君华霍然抬头,厉声道:“我义父怎么了?”

暗卫低着头,咬牙道:“慕容将军…战死沙场,淮城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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